<p class="ql-block"><b>美篇昵称:审视自我</b></p><p class="ql-block"><b>美篇号码:75326027</b></p><p class="ql-block"><b>部分图片源于网络致谢原创者</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又逢高考日,风起思归时。今天早晨我走在县城繁华大道上,看到许多参加高考的年轻学子,脸上写满紧张与朝气,汇入奔赴考场的人流;送考的家长们,目光追随着孩子的背影,期盼与焦虑织成一张无声的网。电视里,新闻主播正用铿锵有力的声音播报着一年一度的高考盛况。这个场景多像38年前的那个改变我一生的夏天啊!我好像又触摸到那张被全家人抚摸过无数遍、边缘微微泛黄的师范学院录取通知书。</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我出生于苏北淮安普通农民家庭。记忆里的老屋是土坯墙,青瓦顶。夏夜里,屋外是稻田里的蛙鸣和不知名的虫叫,屋内是我与一盏煤油灯的默默对峙。昏黄的灯火,将我的身影投在斑驳的墙上摇曳不定,如我那颗对未来既迷茫又渴望的心。那张被我用了两年的旧木桌,桌面被我的胳膊肘磨得光滑,桌角堆着小山似的草稿纸。这是我复读的第二年,也是我们家最艰难的两年。</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家境的清贫,别人的闲言碎语,曾让我数度想要放弃。但我都会想起高尔基的话:“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在那段无奈的岁月里,我坚信这座阶梯能带我走出贫瘠的土地,去看看更广阔的世界。这份执拗是我对自己许下的誓言,更是对父母无声付出的回应。我的父亲是典型的农民。他的皮肤被烈日晒得黝黑,额头上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沟壑纵横。他那双手因常年与农具和庄稼打交道,变得粗糙变形指节粗大。</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他看我读书时,眉头总是紧锁着,眼神里却流淌着我当时读不懂的期盼。我夜里学习灯光昏暗,他跑了十几里路到镇上,花掉好几天的菜钱,只为买一个瓦数更高的灯泡,屋子亮堂许多,也照亮他脸上满足的笑容。还有一次听说我要买贵重的复习资料,他将家里准备留着过年打牙祭的最肥的公鸡,拿到集市上卖掉。他回来将几张被汗水浸得微湿、皱巴巴的钞票塞到我手里,轻声说了一句:“闺女你只管读,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我攥着几张钞票,感觉像攥着父亲的一捧心头血。</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母亲似水的爱,融在无尽的操劳中。如果说父爱是山,沉默而坚实,母爱便是水,温柔而绵长。母亲的鬓角过早地染上了霜华,那双手似乎永远没有停歇的时候,不是在田里劳作,就是在家里忙活。她看我的眼神里,总是带着化不开的心疼与骄傲。备考的无数个深夜,当我被一道难题困住,或是因背诵而口干舌燥时,母亲总会像有感应一般,悄无声息地端来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茶或是红薯粥。</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她总是轻轻放下碗,又悄悄退出去,生怕发出一丝声响打扰到我。那氤氲的热气,温暖我的胃,更慰藉了我焦虑的心。我曾因压力太大而失眠,母亲便会坐在我的床边,用她粗糙却无比温暖的手掌,一遍遍轻轻拍着我的背,嘴里哼着我儿时熟悉的歌谣,直到我沉沉睡去。她复杂的眼神里既有“女儿这么辛苦,真让人心疼”的母爱,也有“我们家能不能出个大学生,就看她了”的殷切期盼。这份爱是我在题海中挣扎时最坚实的依靠。</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填报完大学报考志愿书,日子便进入漫长而煎熬的等待。家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父母说话做事都变得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那份悬而未决的命运。饭桌上是令人窒息的沉默,只有碗筷碰撞的单调声响。父亲一改平日的沉稳,每天雷打不动地往村口跑上好几趟,伸长脖子望着那条通往镇上的小路,眼神里满是焦灼。母亲则坐立不安,手里的针线活总是不停地做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掩饰她内心的紧张。</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终于在一个异常闷热的午后,远处传来了邮递员清脆的自行车铃声。铃声在寂静的村庄里像一声惊雷。紧接着是一声划破天际的高喊:“曹家闺女,有你的信!”我的大脑瞬间一片空白,心脏“咚咚”地狂跳,几乎要从胸腔里蹦出来。我感觉双腿发软,几乎是扶着墙根一步步挪到门口。那是一封牛皮纸信封,上面盖着红色的邮戳,最醒目的是一行鲜红的印刷体——“淮阴师范学院招生办公室”。我用颤抖的双手接过那薄薄的信封,感觉滚烫,重逾千斤。</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父亲从我手中“夺”过信,他连锄头都握得稳稳的手,却笨拙地、颤抖着撕不开信封。好不容易撕开,他抽出那张薄薄的纸,看清“录取通知书”几个大字后瞬间愣住了。他咧开嘴似乎想笑可未等笑意漾开,两行浑浊的泪水却先一步涌了出来。他迅速转过身去,用粗糙的手背狠狠地抹了一把脸,常年劳作而微微佝偻的脊背剧烈地耸动着。最后他从口袋里摸出烟叶和纸,卷了一根烟,手却抖得厉害,几次都没能点着火。</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母亲一开始不敢相信,她凑上前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反复地问:“是真的吗?闺女,是真的吗?”在得到我肯定的点头后,她先是笑,笑声里带着一丝不敢置信的颤音,笑着笑着便转为嚎啕大哭。她一把将我紧紧抱在怀里,嘴里反复念叨着:“俺的闺女有出息了!考上了!老天开眼了!”哭声有压抑多年的辛酸,有如愿以偿的喜悦,更有为我付出的无尽心疼。父母的眼泪成了那张录取通知书上最滚烫、最深刻的注脚。</b></p> <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我师范学院毕业后回到家乡中学,成为一名光荣的语文教师。后来因为工作表现突出,我又被调入县政府的宣传部门,用笔墨记录和见证着家乡的日新月异巨变。如今我已经退休,安享着宁静的晚年生活。我的人生轨迹,正是那个时代无数农家子弟“知识改变命运”的缩影。生活的幸福感更是实现质的飞跃。我当年吃的是粗茶淡饭,穿着带补丁的衣服,过年能吃上一顿肉便是最大的奢侈,而今按时领取国家发放的退休金,过着衣食无忧安逸生活。</b></p><p class="ql-block ql-indent-1"><b style="font-size:20px;">思绪从遥远的回忆中收回,我的目光落在书桌抽屉角落里,我轻轻拿出被我珍藏了三十八年的录取通知书。纸张已经泛黄,折痕处也有些脆弱,但红色的印章和铅字依然清晰。我用指腹轻轻摩挲着上面的字迹,仿佛还能感受到当年父亲眼泪的温度和母亲拥抱的力度。这张通知书的真正价值,早已超越它本身。它是我走出农门的通行证,更是父母用他们的血汗、辛劳和无尽的期盼,为我铺就的人生基石。父母深沉的爱,才是那张通知书沉甸甸的分量,是它永不褪色的底色。</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