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克图的旧时光

梦想

博克图一个被遗忘的东北小镇极其热烈又极其落寞极其艳丽又极其破败极其生动又极其黯淡 昨天晚上到镇上时已经天黑了，今天早上起来去开车，发现博克图火车站就在百米外。火车站建于1901年，滨洲铁路经过该站，也是博林铁路的起点站，现办理客运货运业务，车站距离哈尔滨火车站539公里，现隶属哈尔滨铁路局，是三等站。 镇上行人稀少，很多店铺都紧闭着，我们只能找开着门的店铺随便吃点东西解决早餐问题。没想到，撞入的这家小饭馆生意非常好，居然还是翻桌才吃上的，客人都是来当地干活的人，联想到从免渡河过来一路的大车，可能附近有个建设大项目。两个人从合面、擀面、下面，既是老板又是员工，忙得脚不沾地。 在等待的过程中，看到小店门口摆着的菜，长得都太大了，没见过那么大的莲花白。 博克图是个很小的镇子，小吃店路口就是博克图以前的电影院。 博克图-扎兰屯-齐齐哈尔博克图一个被遗忘的东北小镇极其热烈又极其落寞极其艳丽又极其破败极其生动又极其黯淡昨天晚上到镇上时已经天黑了，今天早上起来去开车，发现博克图火车站就在百米外。火车站建于1901年，滨洲铁路经过该站，也是博林铁路的起点站，现办理客运货运业务，车站距离哈尔滨火车站539公里，现隶属哈尔滨铁路局，是三等站。镇上行人稀少，很多店铺都紧闭着，我们只能找开着门的店铺随便吃点东西解决早餐问题。没想到，撞入的这家小饭馆生意非常好，居然还是翻桌才吃上的，客人都是来当地干活的人，联想到从免渡河过来一路的大车，可能附近有个建设大项目。两个人从合面、擀面、下面，既是老板又是员工，忙得脚不沾地。在等待的过程中，看到小店门口摆着的菜，长得都太大了，我没见过那么大的莲花白。博克图是个很小的镇子，小吃店路口就是博克图以前的电影院。博克图是昔日中东铁路沿线上的一个重要站点和需要重军把守的要塞，可谓是历经辉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博克图镇军人和工人来来往往，光电影院和俱乐部就有五六家。随着国家经济和交通日益发展，许多新的铁路线路和高速公路相继建成，博克图的地理位置不再像以前那样重要。部队撤离、铁路局改革，年轻人出走，博克图日益萧条......镇上的国保单位中，最有名的是百年机车库，早餐后到这里，大门紧闭，看到院内一中年男子，隔着栅栏很客气地问他，怎么才能进去，他态度恶劣地让我去问政府。很少见到如此态度的人。伸手进去拍了一张蒸汽水塔的照片。 百年前的中东铁路时期，蒸汽机车是惟一的牵引动力，为给机车加水，铁路建设伊始，每隔25—30公里便设置一个给水站，修建了水塔和水鹤。博克图站的水塔总高28米，石砌底座高2.40米，周长26.20米；塔身高8.74米，周长19.96米；金属水箱高12.89米，容积量240立方；塔顶高3.97米。水箱间为双层木板，内贴御寒的毛毡。水柜多为圆形，有铸铁的，也有用双层铁板焊成的。塔顶有水位标，上面有黑白或黑红相间的刻度。因冬季水塔内不能结冰，塔内设有取暖的火炉，而且水塔窗户都设计得十分狭窄。 1995年，蒸汽机车换代为内燃机车，水塔停止使用。 博克图有个传奇人物刘会清，我就是读到他的故事，才知道中东铁路、知道博克图。刘老师是退伍军人，是中东铁路文保圈里小有名气的人物。1984年退役后，刘老师放弃去大城市的机会，选择留在百年老镇博克图。从2000年前后开始，他就将几乎所有的精力和家产投入了文保事业。2004年刘老师用二十年做药材生意的收入，将博克图当地两处面临拆除的老建筑购买和保护了下来，并按照修旧如旧的原则进行了妥善的修复，同时收集两处建筑的相关历史资料，向当地文保部门递交了牙克石市第一份文保单位申请书，如今这两处建筑分别是“中东铁路百年段长办公室”和“沙俄护路军司令部”。目前“百年段长办公室”已被评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沙俄护路军司令部”也被选入第三批全国文物普查100个重大新发现之一。“百年段长办公室”建于1903年，是沙俄中东铁路满洲里至安达区段机务段长办公室。俄罗斯建筑风格显著，砖木结构，坐北朝南，南北长24.25米，东西宽12米，平面呈长方形，建筑面积291平方米。室内设段长室、教育室、技术室、众务室、夫役室、仓库、卫生间等。1903年机务段属中东铁路管理，段长葛鲁库佑夫。1936年10月伪满洲国将国有铁路委托南满铁道株式会社经营，机务段改为机务机关区，机务段长办公室变为机务机关区长办公室，区长付再扎次（日本人）。1946年5月12日，西满铁路护路军司令员郭维成到博克图接收铁路后，授命冯雅斋为博克图机务段段长。1950年４月28日，中国长春铁路公司理事会决议，自５月1日起成立中国铁路长春铁路管理局，博克图机务段隶属中长局。我们面前是一栋黄色房子，一看便是中东铁路沿线的百年俄式建筑，保存得相当好，一张“呼伦贝尔慧达中药材公司”的牌匾挂在大门口，药材公司正是刘老师保护文物的经济来源，博克图太多差点被扒掉的老房子，因刘老师花钱出力而得以保全。 这座当年管辖满洲里到安达区间近800公里路段的段务“总部”，如今被刘老师改造成了一处没有成型但却激动人心的“铁路博物馆”。 敲门进去，有二位老太太，走近询问，得知其中一位就是刘老师的老伴李老师。女主人热情地带领我们入屋参观。各类铁路文物、历史文献，老物件堆满了整个家，刘老师收藏了共计3334件套历史文献、机械设备等。所有的地砖都是当年的原物，甚至就连暖气片也是。 墙壁上挂着一台东京冲电器株式会社在大正十三年八月生产的老式电话机。‍‍‍‍‍‍‍‍‍‍‍‍‍‍‍‍‍‍‍‍‍‍‍‍‍‍‍‍‍‍‍‍‍‍‍‍‍‍‍‍ 壁炉被刘老师重新捣鼓一番，不但要恢复成当年的样子，还得让它真正烧起来，壁炉的另一端在走廊上是个烤箱。 当时站长用的柜子，百年后还泛着实木独特的木纹和光泽，外观沉稳大气，尤为珍贵和稀奇的是柜子玻璃是水晶做的。 每一个房间里都摆满了铁路文物，在过去的二十年时间里，刘老师堪称以“举家之力”四处搜集求购，大到沙发椅、木桌、铁架床，小到水牌、铜灯和各类历史文献。 一旁不大的院子里，堆满了收集而来的各种铁道机械和各个时期俄式和日式的铁轨。 这个火车皮曾经参与过抗美援朝和辽沈战役，战争结束后，这个车皮曾经也运用过一段时期，但是随着时代发展，火车的迭代更新，它完成了自己的使命。 李老师跟我们说，许多东西原本不属于这件房子，是刘老师从其他地方淘来的。“今天这一件，明天那儿一件，不知道他都从哪儿弄来的。”这些物品见证着从一个时代的没落过渡到另外一个时代崛起，再到一个时代的终结。不收门票，也没有讲解费，我们觉得挺过意不去的，于是买了刘老师家的木耳、药材等，也算是对他们的一点点支持。 车厢上留存有战斗的弹孔，车厢内被布置成战斗场景。 李老师说刘老师最近在维修另一座老房子----沙俄护路军司令部，希望用余生的力气，重新活化历史建筑。听说可以在那里看到我们尊敬的刘老师，我马上跟李老师说，请她打电话给刘老师，我们要过去。距离这里不远，在段长办公室的一位中年男子自告奋勇地带我们走过去。博克图镇的历史遗存与其他地方相比，最大的特点是还有它本来的样子，百年机车库和水塔都是近几年才修好。而在镇上，百年的老建筑比比皆是，荒芜中显现出破败。 路过二百商店，前身是博克图宪兵队旧址。始建于1903年，室内保存着上世纪50至80年代的货柜货架、宣传招牌等。 在段长办公室看到了一位画家画的沙俄护路军司令部建筑。非常特殊的门脸、窗洞装饰得很精美。 很漂亮的建筑，护路军司令部旧址外观已经修葺一新，但进到内部，已经很破旧了。 在修缮的过程中，刘老师基本上一个人，日拱一卒，尽量保持房子的原貌，即便翻修也用俄式砖头，这种砖头比国内的厚实，也大一圈。刘老师说，这些砖头要么从国外弄来，要么从周围废弃的房子里扒来。见到了刘老师，他打算把这栋房子改建为民宿，我随便看看，花的钱不会是个小数目。 跟刘老师说早上没进去水塔和机车库，他马上说我们现在过去，坐着他的车，我们来到了百年机车库。机车库是为蒸汽机车检修而建设的，作用是存放和检修车头，需要时调出来上轨道。列车由东向西行至博克图，开始准备进入螺旋展线，因铁路有千分之十二的坡度，靠单机车功率很难完成列车的牵引任务，必须用双机车前拉后推才能完成列车的牵引。由于这里的机车用量大、占位多，必然要设计、修建大规模的机车库。因而，博克图机务段的百年机车库才成为中东铁路西部线乃至全线中最大的机车库之一。 博克图机务段机车库建于1903年，建筑面积7130平方米，坐西朝东，砖木结构，由20眼并列库房呈扇面形蝉联组成。机车库东侧建有直径30米，可做360度旋转的机车、车辆调转方向转盘，与各眼车库轨道链接，现有14眼机车库仍在使用中。扇形机车库以及高耸的水塔，都是中东铁路线上的标配，机车库重要站点才有，水塔几乎每个站都会有1-2个，在还没有自来水的年代，水塔是保证蒸汽机车供水，以及铁路沿线工作、生活用水的重要设施。1994年，随着最后一台蒸汽机车调出，该水塔完成了其91年的历史使命，提前退休。 整个车库呈扇形弧度，20个车库一列排开，每个库顶从1到20列序的标注着。库顶粉刷成白色，库门是青绿色的边框。 机车库内部有部分已经辟为中东铁路历史文化展览馆，介绍了中东铁路的历史，摆放了各个不同时期的铁轨和一些与中东铁路相关的物品。 从百年机车库回到段长办公室，向刘老师和李老师请教去另外两个国保----兴安岭隧道和莎力碑到底怎么走，尤其是莎力碑，地图上根本找不到。李老师说不要去了，兴安岭隧道我们走不到跟前，莎力碑就没有任何指示牌，我们找不到。1901年，筑中东铁路西段必须穿越层峦叠嶂的大兴安岭山脉，多次勘测，几易方案，铁路还是无法穿越这密集的峰峰岭岭。尽管设计了大曲线环形盘山道，线路还是难以越岭前伸。一群来自俄国的专家们面对这一难题苦无良策，一筹莫展。就在人们望山兴叹的时候，他们中间的一位女工程师沙力提出了开凿长大隧道的设想，而且自告奋勇承担了整个设计重任。当时隧道是由东西两口同时开凿，两路工人同时一起挖掘着。山洞没有按照预期的时间贯通，沙力一次次摊开设计图纸，想找出哪里出了问题，可是图纸竟然没有一丝纰漏！当天夜里，她带着无限的遗憾自我了结了一生，长眠于异国他乡。就在她自杀后的第二天，隧道贯通了，而且分毫不差。全体施工人员欢呼雀跃，欣喜若狂。同行们为了缅怀这位女工程师，在隧道相接处的山顶上就地取材垒起石碑。沙力碑位于博克图镇兴安岭隧道岭顶，建于1902年中东铁路修建时期。纪念碑为石质结构阶梯状，碑底为正方形2.85米，碑高1.72米，是开凿兴安岭隧道工程的坐标点。 兴安岭隧道 沙力碑 正在遗憾的时候，刘老师的朋友董大哥自告奋勇地说带我们去看看博克图镇我们没有到过的地方，还有他学习生活的地方。大哥是土生土长的博克图人，体校毕业后回到博克图的小学做体育老师，从体型到长相都像一个俄罗斯人。 在博克图镇内，自然景观和历史遗迹随处可见。博克图镇存在大量的沙俄时代的石头房、木楞房，这些俄国人后来返回自己的国家后，剩下的这些房子被当地人居住使用着，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一些年久失修无人居住的房子也开始逐渐坍塌倾斜。 天空明亮，远山之间重峦叠嶂，满眼都是油画般的景色，有令人心旷神怡的宁静，建筑周围野草疯长，乍看以为是一个萧条的厂区。 这里的时光似乎定格在七、八十年代，今天的博克图犹如一座被时光冻结的小镇。 新中国成立后，博克图依旧是军事重镇。上世纪六十年代中苏交恶，为加强满洲里方向守备，1969年组建番号为81672的师级部队驻防博克图。建国后镇上还驻有一个整编师，据说也是全国唯一。最终于苏联解体后的第二年撤销番号。 守备五师的驻扎地，可以看出那个时代这里的热火朝天欣欣向荣安定祥和的景象。 军队几乎在一夜之间离开，更大功率的机车已经可以直接攀上兴安岭隧道，再也无需在这座小镇等待加挂、绕行漫长的螺旋展线了。2005年，铁路局直管站段整合再次让不少人选择了离开。曾经的铁路重镇最终没落，天南海北的铁路人各谋生路。如今随着东北经济萧条和人口的减少，博克图更加成为一个被遗忘的小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