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言大家谈】绍兴方言 ‍ 方言冷字复活记

讳裔

　　我叫讳裔，来自浙江绍兴。绍兴东邻宁波，我们同属吴语区，方言互通度较高，但有些方言词汇，我只会说不会写。直到在“方言交流小组”遇到一位叫“宁波瓦尔特”的美友，他分享的“方言小知识”让我大开眼界——原来那些熟悉的动作，都有对应的本字。

　　以前记录方言时，我总习惯用同音字代替。但看了“宁波瓦尔特”老师的作品才发现，这些动作不仅有自己的字，而且字形就是动作的图解：“掼”‌（guán）是用力摔下，“捋”‌（lō）是顺着轻抚，‌“搣”‌（miè）是旋转拧动……每个字都像一幅简笔画，提手旁是手臂，另一边是动作的轨迹。

　　最惊讶的是“揢”（kāk）——用指甲掐人。这个字在《广韵》里就有记载：“揢，爪刺也。”原来老祖宗早把我们的“小动作”记录得明明白白！

　　这些字就像被遗忘的密码，藏在《康熙字典》的角落，等着懂吴语的人来破译。“宁波瓦尔特”老师说，他查证这些字时，常发现它们最早都出现在宋元话本或明清小说里，证明古人日常就在用。只是后来普通话普及，这些字才渐渐成了“冷字”。

　　现在我再也不随便写这几个方言同音字了。该用“擂”【léi（滚动）】时绝不写“累”，该用“掅”【qìng（按住）】时绝不写“青”，该用“㨃”【duǐ（拉扯）】时绝不写“啍”。也许有人会笑我太较真，但我觉得，就像绍兴黄酒必须用鉴湖水酿才正宗，方言字也该用本字才够味。

　　感谢这位宁波美友，让我重新发现吴语里的“手语密码”。以后，我要把这些字教给孙辈们——绝不能让老祖宗留下的动作简笔画，断在我们这一代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