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子登科《沧海一声啸•吾读昆丑》——张前仓個人專場

海宁妙松

上海昆剧团一年一度的《五子登科》专场演出季于六月三号在兰心大戏院揭开帷幕。开始二天是娄云啸老师联手张前仓老师共同演绎《沧海一声啸•吾读昆丑》丑角五毒戏。今天(四号)是张前仓老师的演出专场。 张前仓 张前仓，上海昆剧团优秀青年演员，工文丑，毕业于上海戏剧学院昆剧表演班，师承昆剧表演艺术家刘异龙、张铭荣、王士杰等。主要剧目《孽海记·下山》《牡丹亭·问路》《渔家乐·相梁刺梁》《八义记·评话》《水浒记·借茶》《艳云亭·痴诉点香》《跃鲤记·芦林》《十五贯·访鼠测字》等，参演小剧场昆剧《长安雪》《三勘》《东海波臣》，以及《太和正音——故宫昆曲萃集》(第一季)。二OO六年获第十届戏曲小梅花专业组金奖。 　　廿载昆缘铭师恩，五子登科献初心。时光匆匆，一转眼，我与昆曲这门古雅且深爱的艺术相识、相知、相伴二十余载。在上昆的大家庭里，我们彼此相聚，这里有温度、有泪水、有努力、有收获。对我而言，更多的是一颗感恩的心。 “五子登科”个人专场系列是上昆为培养打造青年人才而做的品牌项目，历经十六年，今年是第八季。我很荣幸能成为今年的一子，这也是昆曲丑行首次举办“五子登科”个人专场。得知这个消息时，我既惊讶又感动，惊讶自己也能举办个人专场，更感动、感谢剧团领导对我的期许与鼓励。我一定要把这次专场做好、演好，这不仅仅是责任。 ——张前仓 　　我这次专场的剧目《孽海记•下山》和《牡丹亭•问路》两齣戏，分别是我向授业恩师著名昆曲表演艺术家刘异龙先生和我的启蒙恩师王士杰先生学习的。我和刘老师初次相遇是二O一一年的暑假，那时的我是一名上戏大一的学生，通过学校青年京昆剧团的平台，我得到了向老师学习《水浒记•借茶》的机会。老师给我上课时非常认真严厉，节奏也比我们在学校学戏时要快很多。每次上完课，我都会和陶思妤在教学楼前的空地练习新学的内容，要是第二天没有达到老师期待的水平，就会收到毫不留情的批评，现在回想起来，这真是一段弥足珍贵的回忆。一开始对于老师的严厉，我非常敬畏，可在深入和老师接触之后，我才发现先生是一位非常感性而温暖的老师。二O一四年我进入上海昆剧团工作后，通过上昆领导班子为我们青年演员量身定制的“学馆制”项目，又继续向老师学习到《挑帘裁衣》《下山》《芦林》《访测》《醉皂》《评话》《惊丑》等传统剧目。其中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学习《芦林》，这是一齣打基础的戏，老师在大半年里，不管刮风下雨，都会雷打不动地到单位给我上课。为帮助我重新把基础打扎实，他用大半年的时间细心帮我打磨。“国宝级艺术家”不遗余力教授我这个刚进单位的“新兵蛋子”，让我非常感动、感恩！转眼，刘老师已故去近两年，此次举办昆丑专场，若先生泉下有知，一定会为我高兴骄傲的，所以我一定不能辜负期望，要把这次专场演好，献给我那可爱又温暖的刘老师。 王士杰先生是我的启蒙恩师，对我有着知遇之恩。二OO四年我报考上戏昆曲委培班时，还是一个对于昆曲一无所知的孩子，在四千名茫茫报考的人海中，王老师一眼选中我。我记得当时复试时，王老师微笑着向我走来，并用喜爱的语气向我说道:“你是张前仓吧？你的嗓子太好了，以后进来和我学小花脸怎么样？” 可以说是王老师的一眼认定，将我带进昆曲之门！十年戏校学艺之路，他将自己的艺术倾囊相授。老师说过让我记忆最深刻的一句话是：“我不是一个名气非常大的老师，只要你们心里有老师就行。出去以后如果有好的学习机会，不管是哪个老师，只要你们能够学到东西，那就大胆地去学吧。” 如果不是把我们看成自己的孩子，又怎么会掏心掏肺地和我们说这些呢？所以对于我的两位恩师，我时刻怀着感恩之心，是您们的无私奉献，才会有现在发光发热的我们！ ——张前仓 　　这次的“五子登科”专场，我的导演赵磊老师和创研部主任吴双老师对我和娄云啸两个丑行的专场非常关心和重视。他们找到我们两个问：“能不能够把昆曲丑行的五毒戏在你们的专场中完整地展示出来？此前可没人能够完成这项成就呀！” 一开始我们俩还是有点犹豫的，因为五毒戏同时呈现在舞台上，这个难度是相当大的。但是我们俩转念一想，两位老师的想法的确是一个非常有趣的挑战，于是我们两个一咬牙，决定接受这个艰巨的任务。“沧海一声啸•吾读昆丑”这个名字，就是对于《五子登科》系列主题精神的诠释——挑战自己，勇力前行！ 我由衷地感恩剧团的领导能够给予我参加这次《五子登科》的机会，是剧团领导年复一年的培养，让我们年轻人拥有展示自我的平台；感恩我的老师对于我这么多年的教诲和爱护，是您们的辛勤耕耘和不计回报的教导，使我能够茁壮成长；还要感谢我的导演赵磊老师和创研部主任吴双老师，能给我这么多的创意和想法；感谢沈昳丽老师为我的专场助演《题曲》，让我能够心无旁骛地把专场剧目练好演好。我知道，唱好一台戏不是个人能做成的，是每一个部门、同事、领导共同协作完成的体现，所以我常怀感恩之心，感谢每一位帮助我的人，让我能够时刻感受到上昆这个大家庭的温度，这也是我们上昆一直以来传承的“一颗菜”精神！希望《沧海一声啸•吾读昆丑——前仓篇》能带给您更好的昆曲丑行艺术的现场体验。期待您，我们剧场见！ ——张前仓 　　张前仓老师的好哥们倪徐浩老师和谭笑老师用《长路漫漫任我闯》的歌声为张前仓老师的《沧海一声啸•吾读昆丑》——前仓篇個人專場演出暖场。 张前仓老师的好哥儿倪徐浩老师 张前仓老师的好哥儿谭笑老师 　　《沧海一声啸•吾读昆丑》——前仓篇的第一齣是《孽海记•下山》，这是我进校学习丑行的启蒙剧目，是五毒戏中蛤蟆的象形戏。前半部《下山》是王士杰老师传授的。老师为了能够打好我们的基础，足足花费两年的时间悉心教授，先是学会，再是细扣，里面有很多规范的丑行形体动作和技巧，如搓步、拐步、踢屁股、耍水袖、耍佛珠等等一系列的动作技巧，我都因此而打下基础。而加上后半部的《双下山》，是直到我进入剧团工作才得以向刘异龙老师学习的。这部分是小和尚、小尼姑的爱情戏，更注重人物表演。老师说，一定要注意对于小孩天真烂漫可爱的人物刻画，这个分寸感一定要拿捏得当，否则会让人感觉到一种与小孩年龄不符的油腻感。所以对于这出戏，我有很多地方会特别注重表现小和尚那种“天真可爱”的人物感，这也是这出戏最重要的灵魂。 ——张前仓 《下山》说的是碧桃庵的本无和尚自幼被父母送入空门，不堪忍受各种规矩的束缚，不堪师父打骂，凡心不灭，想逃回家去。这天，趁师父、师兄下山化缘的机会，脱了袈裟，锁上僧房，到山门外闲逛。恰巧遇见色空，两人互诉衷情，并约定夕阳西下时，一起逃下山去。这真是：男有心、女有意，有情人终成眷属。 《下山》演员 本无：张前仓色空：周亦敏 司鼓：李琪司笛：杨子银 癞蛤蟆寓意“招财进宝” 《下山》中的小和尚无本 　　本无自幼被父母送入空门，不堪忍受各种规矩的束缚，不堪师父打骂，凡心不灭，想下山逃回家去。 本无想念下山的视频片段 　　这天，本无趁师父和师兄下山化缘的机会，脱了袈裟，锁上僧房，到山门外闲逛。 本无一路下山的剧照 　　本无一路下山一路玩着佛珠的视频片段 小尼姑色空 　　仙桃庵小尼姑色空，从小被父母送入庵中，整日念经，生活枯燥，因见山下孩子活泼的情趣，便羡慕他们的生活，于是趁师父不在家时逃下山去。 　　本无在下山路上遇到色空，二人一路走一路交谈，不知不觉彼此产生了好感。 　　前面遇到一条河流，本无告别色空，独自淌水过河。 　　本无回首見色空仍在河对岸，于是淌水回去接色空过河。 　　本无将靴子啣在嘴里，背着色空过河，后来索性扔掉了靴子。 　　本无背了色空过河后，再回去取回靴子。 　　本无有意靠着色空身子，穿上靴子。 　　郎有情，妾有意，本无色空双双把家还。 《羊肚》 昆曲五毒戏中的《金锁记•羊肚》改编自关汉卿的《窦娥冤》。作为经典剧目，其艺术表现将戏曲程式化表演与动物拟态美学的双重特征相融合，具有独特的文化内涵与艺术价值。这出戏也是得益于上昆“学馆”项目，让我们年轻一代有更多学习机会。 剧中张母误食毒羊肚后，我通过模仿游蛇形态完成角色异化，以扭曲匍匐的肢体语言展现中毒者的生理反应，仅凭肢体动作便令观众感知“毒发”场景。张铭荣老师要求我双膝蜷曲外八字、头部伸缩、舌头外伸像蛇探一样，配合急促颤抖的手指细节，虚实结合地呈现中毒者的濒死状态，同时借蛇类的阴鸷特性强化表现。这种“无实物表演”也遵循了传统戏曲“以虚代实”的传统美学。 ——娄云啸 此剧讲述蔡婆因惊恐病倒后，此日身体稍见好转，想吃羊肚汤。窦娥做好羊肚汤后，张驴儿乘无人之际，将毒药下于汤中，本欲毒死蔡婆。不料张驴儿的母亲前来串门问候蔡婆，羊肚汤被张母误食，结果张母一命呜呼。 《羊肚》演员 张母：娄云啸张驴儿：孙敬华 蔡婆：周娅丽窦娥：张頲 司鼓：高均司笛：杨子银 蛇寓意“巳巳如意” 窦娥 窦娥和她的婆婆蔡婆 张驴儿的妈张母(上图) 张母前来探望蔡婆(下图) 张驴儿 　　蔡婆要吃羊肚汤，窦娥去做了羊肚汤端来 张驴儿在羊肚汤中下毒 　　张驴儿请窦娥将羊肚汤端给她婆婆蔡婆喝 　　蔡婆端起碗，闻到羊肚汤的膻味，就不想喝了，就给张母喝。 张母高高兴兴喝着羊肚汤 　　张母喝完羊肚汤，还将碗舔得光光的给蔡婆和窦娥看。不一会，张母感到腹中不适。 张母毒发身亡 这是一段张母毒发后十分痛苦，像蛇行一般在地上扭曲爬行打滚，最后身亡的视频。 《题曲》 《题曲》是一出抒情散文式的独角戏，改编自传统昆曲剧目《疗妒羹》，原作写于明末，讲述了才色双全的民女乔小青因贫贱卖于人作妾，却为大妇所妒，抑郁寡欢的故事。 乔小青被大妇幽禁，身似羁囚，只得读书浇愁。她迷上了《牡丹亭》，一读再读，深深同情杜柳之恋，更艳羡杜丽娘为情而死、因情再生的执着。联想到自己的命运，乔小青无限伤感，无可奈何，只得题诗“人间亦有痴于我，岂独伤心是小青”。她将自己比作杜丽娘，渴望能够像她一样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题曲》演员：沈昳丽 司鼓：李琪司笛：侯捷 　　上海昆剧团工闺门旦的一级演员沈昳丽老师独自演唱《题曲》，为小师弟仓仓老师的专场友情出演，站台助兴。 《题曲》演出剧照集锦 　　沈昳丽老师演出《题曲》摄像剪辑 　　乔小青一读再读《牡丹亭》，多年渴望能够像杜丽娘那样，勇敢地追求自己的爱情和幸福…… 　　《题曲》演出结束，沈昳丽老师向观众谢幕 　　我专场的第二齣《牡丹亭•问路》，是一出比较少见于舞台的冷门戏，是少有的和《评话》一样，有大段苏州话念白的苏白剧目。其中癞头鼋一出场就是一段十一分钟大段苏白的独角戏，一人分饰六角儿，所以我自己对于这出戏是有一定的执着和偏爱的。起先我是饰演《问路》里郭驼这个角色，当时演出的效果不是很好。后来大学里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和王老师说：“我觉得我如果演癞头鼋这个角色应该会非常适合。” 王老师对此欣然同意，说：“那你来一遍看看吧。” 结果演完之后发现的确非常适合。在后来折子戏演出实践中，我和我的搭档朱霖彦每次演出都能得到台下观众们非常好的反馈效果。那些鼓励与肯定的掌声，让我们俩更加珍爱这出冷门戏的艺术价值。此次专场，我和朱霖彦商量之下，都想把这出剧目展现给观众，期许此剧能因此由冷转热。这真是昆丑的一出好戏啊！癞头鼋，一个从小没爹妈、寄居在石道姑身边、走街串巷活泼油滑的野小孩，演这个角色从一出场就必须极度兴奋，这需要演员有非常好的体能与技巧。而中间那一段《尾犯序》尽显特色，一个小天真和一个老可爱，一唱一做，自然生动，活泼有趣。 ——张前仓 《问路》演员 癞头鼋：张前仓郭驼：朱霖彦 司鼓：王一帆司笛：侯捷 表演指导：王士杰 导演：赵磊 音乐剪辑：周嘉文 行将则至 《问路》是昆曲《牡丹亭》中的一齣小戏，也是昆曲三大辫子戏中的一齣(其他二齣为《玉簪记•问病》《绣儒记•卖兴》)。 《问路》讲述柳梦梅的家人郭橐驼因主人柳梦梅远走他乡，自己在当地受人欺负，心中愤懑不平，于是决定踏上寻访主人的路途。他四处打听柳梦梅的消息，但始终一无所获。后来，他得知童儿癞头鼋可能知晓柳梦梅的下落，于是决定前往寻找癞头鼋以探听主人的消息。 在与癞头鼋的交往中，郭橐驼通过耐心询问和细致观察，终于从癞头鼋口中得知了柳梦梅的确切下落。这一消息让郭橐驼激动不已，他立刻准备启程前往与主人团聚。 癞头鼋 系癞头鼋石道姑侄儿，原杜宝太守府车夫。为人憨厚善良，乐于助人，宅心仁厚，虽外表萎琐，却做事执着。心中暗恋太守府大丫鬟垂红，却藏而不露，甘愿为其付出一切，却丝毫不求回报，最终为救垂红丧命。 癞头鼋外出一路走来 柳梦梅家人郭驼 郭驼出去寻找主人柳梦梅 郭驼路遇癞头鼋 　　郭驼询问癞头鼋可知道柳梦梅的消息，癞头鼋向郭驼一一道来。 　　张前仓老师在这段视频中，穿插了“五毒”的表演。 　　郭驼得知了主人柳梦梅的消息，背起了癞头鼋一起去寻找柳梦梅。 　　张前仓老师和朱霖彦老师相拥在一起 　　张前仓老师和朱霖彦老师一起向观众谢幕 张前仓老师向观众谢幕 　　倪徐浩老师，周亦敏老师，谭笑老师 一起向观众谢幕 　　孙敬华老师和周娅丽老师、张頲老师 一起向观众谢幕 沈昳丽老师向观众谢幕 　　张前仓老师向师姐沈昳丽老师致谢 娄云啸老师向观众谢幕 哥俩好 张前仓老师和师哥娄云啸老师 紧紧拥抱在一起 张前仓再次向观众致谢 　　张前仓老师请出他的恩师王士杰老前辈 王士杰老前辈讲话 王士杰老师回顾了张前仓老师的成长历程，肯定了张前仓老师在昆曲丑角表现当年所获得了巨大成绩，鼓励他继续努力，为昆曲艺术再创辉煌。 　　张前仓老师回顾王士杰老前辈对他的培育和关怀，也怀念已去世的另一位恩师刘异龙老前辈对他诲人不倦的淳淳教导，他永远铭记二位恩师，遵循他们的教诲，不断学习，不断前进，在昆曲艺术舞台上取得更大成绩，再创辉煌。 　　张前仓老师也感谢剧团领导的关怀和培养，为他们年青演员创造条件，开启展示自己的舞台。 张前仓老师感谢导演赵磊老师的教导和无微不至的帮助，使演出获得成功。 张前仓老师感谢剧团的乐团、灯光、舞美、服装、化妆等一切配套工作人员，他们是演出缺一不可的。 张前仓老师感谢他的妻子，他的家人，是他们的支持，他才能取得今天的成绩。 最后张前仓老师感谢广大观众，有了观众对昆曲的热爱和踊跃来剧场观看演出，才是他前进最大的动力。 六月四号是上海昆剧团“五子登科”演出周的第二天，张前仓老师携手娄云啸老师共同演出《沧海一声啸•吾读昆丑》五毒戏的下半阙，还演出了辫子戏《问路》，我制作本美篇与诸位朋友共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