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火药”惊魂记

柳宜

美篇号：41621537

图片：柳宜图库

老师声音冷硬，字字敲打在寂静的空气里：“你们二位，倒是会挑地方站——站在巨人肩膀上，把老祖宗的四大发明之一，火药，竟原原本本地完整复刻出来啦！动静之大，连校长都惊动了！”全班目光如箭，齐刷刷刺向垂头丧气的我俩。老师话锋一转：“有好奇心，很好；求知欲，也不坏。可你们这做法——”他目光锐利如针，“叫人后怕，给学校埋了颗雷！”

这惊心动魄的一幕，得从那个阳光炽烈的星期天说起。我和邵春在城郊油毛毡厂晃悠，一个敞篷下堆着小山似的黄色碎石，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仿佛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好奇心作祟，我顺手捡了一块带回家。

邻居毛弟哥一见，眼睛放光：“这是硫磺，造火药的好材料！”我和邵春对视一眼，眼中顿时火花迸溅。说干就干！我翻出压箱底的《十万个为什么》，按图索骥——火药配方竟如此简单，不过是硫磺、木炭、硝石罢了。可硝石去哪儿找？毛弟哥指点迷津：“墙根阴湿处的白色绒毛，就是硝石结霜。”

我们像寻宝的小贼，蹑手蹑脚行动起来。厨房偷来木炭，蹲在墙根刮取白霜，又把硫磺块与木炭一起擂成粉末。按照书里的秘方仔细配比，舀一小勺置于砖上。火柴“嗤”地擦燃，火星一碰药末，轰然一声巨响，黄烟腾起，刺鼻的硝烟瞬间钻入鼻腔。几秒间，砖上已空空如也，仿佛刚刚的一切只是一场幻梦。

“成了！”我激动得几乎要跳起来，邵春也涨红了脸，手舞足蹈。次日，我们把胜利的“果实”分成几小包，悄悄塞进书包带进教室。同学们围拢过来，叽叽喳喳，伸长脖子像群好奇的小鸟。我正得意洋洋，火柴再次擦燃，一点星火引燃药末，一道黄烟猛地窜起。几乎同时，前排女生“呀”地尖叫——她乌黑的辫梢竟燎出一小段焦黄的卷曲，随即哇哇大哭起来。

那一刻，讲台上老师的斥责声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们的脑袋“嗡嗡”作响，只觉得手脚发凉。后来，家中大人也知道了这事儿。我的手心挨了戒尺，火辣辣的疼；邵春的屁股挨了扳子，走路都一瘸一拐。只有毛弟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远远躲着我们。邵春红着眼眶说：“一人做事一人当！”我挺直腰板纠正他：“咱两人做事两人当！”

再后来，我和邵春分班了。在我们开设化学课的那个新学期，邵春成了班上的化学课代表。每次路过他的教室，看见他在讲台上认真讲解实验原理的模样，我总会想起那个冒失又勇敢的夏天。那一场“火药惊魂”，像一记警钟，更像一把钥匙，打开了我们探索世界的新大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