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文/杨定坤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图/网络🙏 (扬州风景图) </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美篇号/102023885</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胞兄今天从苏州打来电话,嘱我写一篇关于表姐詹桂珠的文字,我答应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与表姐一生中接触不多,只有一些不连贯的生活片断仍停留在记忆里,就写这些吧,连缀在一起也许可以成文。</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五十年代初,我大姑母杨志英一家住在扬州市弥陀巷9号,大姑母养育三个女儿,詹桂珠最小,长我4岁,在我记忆中大姑夫于建国前已经病逝,留下孤儿寡母四口艰难度日。</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我在仪征县新集小学读书时,每逢寒暑假都与父母嚷着要去扬州大姑 母家玩,我胞兄杨定翔曾吃住在她家两、三年,直到小学毕业。在我记忆中,姑母对娘家侄儿特好,我上扬州时,大表姐已在外地工作、二表姐也在外打工,只有詹桂珠在扬州市一中读初中,她遇到我也会如对待我哥一样管教我,说什么不准贪玩,不准好吃之类的,我不听她的,她会敲我头,大姑母在一旁总是护看我,说:“人家是客人,是惯宝宝,不准欺人……”,我爷爷是私塾先生,她在出嫁时就识文断字,出嫁后也没有过上几个舒心日子,就经丧夫、丧子之痛,尽管生话无着,仍不忘给三个女儿攻书上学。</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十一、二岁时,只要有机会上扬州,我都开心得不得了,父亲带我沿仪扬公路步行,30多里路程,我赖着不肯走,父亲就喊“脚班”用驴子驮着我,摇摇晃晃的颠着,一点也不舒服。那时路上总看不到汽车,自行车也是个稀罕物。到了姑母家我死活不肯回新集,表姐知道我心思,就对我父说:“舅舅,就让怀宝子在这里多住几天,又是放假,他不象小翔子会乱跑,他听话,我会管着他的……”,她知道我贪恋扬州书摊上的那些小人书。我知道有我在她家,她好歹也有个伴。</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在她家,她也放假,那时西门街那里老房子大多一个样,小巷也多,极易走岔路,她怕我乱串给弄丢了,所以总是由她领着到四望亭那里租小人书看。起初都由她递钱给小书摊主,租四、五本连环画,嘱我坐在那里慢慢看。后来我认识路了,也知道文昌楼那里也有好几家书摊,就不让她带,一个人去,往往坐在书摊那里一看就是半天,家里大人给的零用钱,从不买吃的,全进了小书摊主的腰包了。她知道我痴迷小人书,劝也不行,只好妥协,也背着大姑母,还从同学那里借一些来给我看……。</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小学5年级暑假,我又去扬州,那年表姐于市一中初中毕业,报考高中,榜未公布,她怕考不取就偷偷与女同学一道去校场那里找名卦师瞎子陈汝霖算命,那天晚上,我也隨她们去了。那瞎先生门口还站立两个双丫髻的童子,仅一间门面却设一书案与一溜边长凳,房里明灯朗照、高烛灼亮。那先生约莫有50外岁,居中凛然而坐,长衫、瓜皮帽、墨镜一派神仙装扮。只见他依次问过那几位女学生卜卦原委及生辰八字后,就掐指开始推算,口中时不时还念念有词,似乎可以洞察一切了,就一一与以排解,我想无非说一些模棱两可的话,收几个卦金了事。后来表姐对我说,我襁褓时,上面的四个兄姊先后夭折,父母怕我长不大就抱我上扬州请算命先生起名,就是这个陈汝霖说我五行缺土,就起名叫定坤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那一年表姐没有在扬州读到高中,几经辗转不知哪一年却考上了包头铁路工程学校上了中专,毕业后成了铁道兵广西军区的战士。从此我与她天各一方,很少有会面的机会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光阴荏苒,时空转换,我与表姐也各自打拼,各自谋生,各自成家,各自有了小孩。1990年夏天,我在仪征胥浦卫生院做中医,胞兄杨定翔远在吉林工作,一天闻讯大姑母杨志英在江苏大丰县大女儿詹桂珍处病危,等我赶到大丰大中集大表姐家探视,姑母身患肠疾,已经不治,多天不进饮食,早已骨瘦如柴,只好从医院接回家中,以尽人事。我近前呼唤,姑母神志仍清楚,看到娘家子侄到来很高兴,还轻声对我说:“杨定坤,帮我将蚊子打一下……”,我答应了,我发现她的帐子里确实有一只蚊子。</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也是那一天,詹桂珠从北京赶来,这是我与她阔别多年后又一次重逢,我俩互作寒喧后,她即高喉咙大嗓子对她大姐姐喊,说再送妈妈到医院打吊针,在场一屋子人只好依着她,又把老人又一次送往医院,她这一折腾,老人在医院只住了几天,终究一命归西了。</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大姑母逝世后一年,即91年仲夏,詹桂珠由女儿罗建华陪同到大丰詹桂珍家商讨其母骨灰安葬事宜,她来胥浦我处征求意见,这是我们表姊弟又一次相会。她告诉我,其母生前有遗嘱,嘱将其骨灰洒入大江,妈妈此念头,全因你而生,她说舅舅骨灰由你带头洒入大江的……,其实她错怪了我,我父亲殁后留下了3张纸的遗嘱,是他自己决定的,当时我老母还健在,她是同意的,84年清明节前,我不过遵嘱执行而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胥浦握别后,詹桂珠母女到南京后,划一轻舟将其母骨灰洒入玄武湖,罗建华当时给我的信中写道:“……外婆的骨灰融入了玄武湖的湖光山色中,她的灵魂永远留在江苏。”</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人生何处不相逢,机缘巧合,94年我携妻到北京参加一次学术会议,会议之暇,我与妻去表姐家探望,那时表姐夫罗安平已谢世。罗是贵州人,生前是中铁十六局北京姚家园铁路医院副院长,詹是那医院的会计师、财务科长。夫妇俩都参加过中越边界反击战,屡有战功,詹桂珠曾较长时间在阴湿的“猫儿洞”内战斗和工作,她的腰椎病、风湿痛就是那时留下的。</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夫妇俩感情沉笃,育有一儿一女。罗殁后,表姐一直孀居。</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她住的是公家分配的位于工作单位侧的一处三居室单元房,我去时她女儿罗建华已结婚另有居处,儿子罗建军在北京某企业搞工程设计,他那时未婚,尚住在家中,那天我们没有碰到他。是表姐热情地接待了我们,且在附近的公交站台留下一幀合影。</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时过境迁,人去楼空,到了享受晚年的时候,表姐却于2011年11月病逝于北京家中。家兄定翔代表仪征胞兄妹几家前往吊唁,携去我撰的挽联一副:“一生严谨走南闯北家国两顾;半世坎坷克己让人忠孝双全。”这也算是我与表姐之间少有的一次文字纠葛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0px;">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雪泥鸿爪,谨以此短文给一个好人纸上留痕。</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