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古代名妓录（16）

老才

第十六章 痴情的马湘兰（上）



马湘兰为秦淮八艳之一，马湘兰最大亮点是：一生等一人，深情无绝期。有情人生死相许，无情人做对孤雏，马湘兰诚彻薄命矣！

马湘兰画作颇具功底，她的画作《墨兰图》被日本东京博物馆收藏为珍品；曹雪芹的祖父曹寅曾三次题诗赞美她的《马湘兰画兰长卷》。

一、马湘兰的身世

马湘兰（1548年—1604年），出生在南直隶应天（今江苏南京），祖籍湖南，书香门第，家中藏书如山。

马湘兰原名叫马守真，小字玄儿，因为她擅长画兰花，且为湘籍，所以被称为湘兰。

她是南京秦淮歌伎，被誉为“秦淮八艳”之一，与陈圆圆、李香君、董小宛、寇白门、顾横波、卞玉京、柳如是并称。

马湘兰特别擅长画兰花，她曾说："兰花如君子，宁可枝折不屈其心"。这句话也成了她一生的写照。

马湘兰颇具才华，著有诗集《湘兰子集》；传奇剧本《三生传》；还有《曲录》。姜绍书在《无声史诗》中记载，马湘兰的画作在当时名闻海内外，暹罗国使者亦知，内购其画扇藏之。

马湘兰24岁遇到落魄才子王稚登，痴情等侯33年，直到她57岁离世，也未嫁人。中间虽有各类优秀帅哥追逐她，但她的专情、执着、倾心、痴情，苦苦折磨她一辈子，是一位十分独特的痴情女子。

二、红遍秦淮

马湘兰纤眉细目，瘦弱如柳，却也皮肤白腻，娉娉婷婷。她或许不算绝色美人，但她那清雅脱俗的气质和出类拔萃的才华却让门前宾客络绎不绝。

除了擅长吟诗作画外，马湘兰还善谈吐，与人交谈时，她的嗓音明净如春柳早莺，神情开朗清爽，善解人意，博古知今，总能引人入胜。

就这样，她在秦淮河畔渐渐成为红人，而且宾客多是那些有身份、有教养的文雅客人。

凭借着客人的馈赠，马湘兰积攒了一些钱财，便在秦淮河边盖了一座小楼，里面花石清幽，曲径回廊，处处都种满了兰花，取名为“幽兰馆”。

马湘兰出则高车驷马，入则呼奴唤婢，虽为歌妓，却有着贵妇人一般的气派。

马湘兰仗义豁达，曾周济过不少无钱应试的书生、横遭变故的商人以及附近的一些老弱贫困之人。

然而在别人心目中，她是一个飘若浮萍的歌妓，少有深交者，所以马湘兰的内心深处其实是寂寞难言的。



三、马湘兰初遇王稚登

马湘兰置身繁华之中，独品落寞滋味，绝少有知心相伴之人。 直到马湘兰24岁那年，她终于遇见了她的知音，一位落魄才子——长洲秀才王稚登，当时王己37岁。

‌ 王稚登（1535年－1612年）‌是明代后期著名的文学家、诗人、书法家，江苏江阴人，后移居苏州。他被视作吴门派的后期代表人物。‌‌

传说王稚登从四岁起就能作对联，六岁时已经善于书写擘窠大字，十岁时已经能吟诗作赋，而成年后更是才华横溢。

一日，王稚登闲逛，来到“幽兰馆”，与马湘兰交谈甚欢，彼此之间有着难得的默契和心灵契合，都为相见太晚而叹息。

日后，王稚登经常进出“幽兰馆”，与马湘兰一起煮酒畅谈，相携赏兰，吟诗作对，享受着难得的宁静与满足。马湘兰体会到人间还有这种美妙情感，精神状态截然不同。

　　有一天，王稚登向湘兰请求画一幅画，湘兰点头应允，当即挥笔为他画了一幅她最拿手的一叶兰。这种一叶兰图是马湘兰独创的一种画兰方法，仅以一抹斜叶托着一朵兰花，最能体现出兰花清幽空灵的气质。

在写给王稚登的《研铭》中，马湘兰写道：

“百谷之品，天生妙质，你以此惠我，长久共处于兰室之中”。

这块砚应该是他们之间的信物。

王稚登是个聪明的人，但他对马湘兰的情感却一直犹豫不决。他担心自己三十七岁了，仍然没有什么成就和前途，怕给不了马湘兰幸福和庇护。也可能王稚登并没那个意思，因此，王稚登选择故意装作不理解马湘兰诗画中的情义，收起了她送的画作，并客气地表示谢意，回家去了。

马湘兰理解为他不愿意接受自己，内心伤心不已。然而，她又无法忘记王稚登，于是两人继续保持着亲密的朋友关系，却再也没有谈过婚嫁之事。

四、王稚登北上求仕

不久后，京都大学士赵志皋举荐王稚登参加编修国史工作，王稚登以为幸运降临，意气风发地准备登舟北上，去奔前程。心里还盘算着，等到在京城有所发展后，再回来接马湘兰同享此生幸福。

马湘兰心情复杂地为他设宴饯行，她既为王稚登的离别而伤悲，又为他的得意而欢喜，悲喜交加，不知所以。

王稚登稍稍透露了一些将来要与她共荣的心意，但马湘兰限于上次的隐伤，没敢接口把事情挑明，只是暗暗在心中种下了希望。

 辞行席上，马湘兰百般叮嘱，依依不舍，并即席赋了一首“仲春道中送别”诗相赠。

五、马湘兰的悠悠相思

送走王稚登后，马湘兰闭门谢客，静待他成功归来，共享幸福。

马湘兰日夜思念王稚登，天天到码头迎来由北南下的船只，当每一船旅客散尽，仍不见王稚登的踪影，失望之情直袭心头，拖着疲倦的身躯回家，回家后，夜夜思念，度日如年。

她有一首《怆别》诗，诉说她的孤寂：

病骨淹长昼，王生曾见怜。

时时对萧竹，夜夜集诗篇。

寒雨三江信，秋风一夜眠。

深闺无个事，终日望归船。

在寂寞中，马湘兰也曾想借酒消愁，举杯却只能叹息：

自君之出矣，不共举琼卮。

酒是消愁物，能消几个时。

尽管春去秋来，寒意渐浓，马湘兰没有收到王稚登的音讯，但她仍然牵挂着他的冷暖，在“幽兰馆”中吟唱着一首秋闺曲。

 马湘兰就这样苦等苦熬十年，已达34岁年龄了，由24岁青年等到中年，可等来的是什么呢？

　　然而，王稚登进京后并没有如愿以偿，仕途不畅，他忍辱负重，生活过得很不如意。十年后，岁末将至，他看到前途毫无希望，索性整理行装，灰心地返回江南。

王稚登回到江南后，不愿再面对一片痴情的马湘兰，决定搬到苏州，彻底断绝与她相守终生的念头。

尽管两人无法成为同林鸟，但马湘兰对王稚登的深情仍然如潮水般涌动，痴情不移。

得知王稚登失意而归，她立刻赶往苏州安慰他。也许是因为他们之间的友谊太过深厚，反而无法成为夫妻。

王稚登在苏州定居后，马湘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去苏州住上几天，与他尽情畅谈心事，但他们始终没有走到结婚的那一步。

岁月在这样平淡如水的交往中悄然流逝，马湘兰到了50岁，除了偶尔去姑苏作客，大部分时间都过着情相思，俩相离的生活。

她为了王稚登付出了一生的真情，自己却像一朵幽兰，暗自饮泣，暗自散发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