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 农家少闲月,芒种人倍忙。忽如一夜南风起,小麦覆陇黄。年年观刈麦,岁岁景不同。远年丁壮在田野,妇姑荷箪食。</p><p class="ql-block"> “母亲,家乡的麦子熟了!吃黄河水浇灌的小麦长大的我,特意来这里陪您说句念想话。这几天,拿起馍馍泪汪汪,思念亲娘在梦中。”这是我在农历五月八日下午,面对母亲的坟墓说的三言两语道白,发自内心。</p><p class="ql-block"> 芒种之夜,我又举头望明月自语:母亲,我在这里落地生根,<span style="font-size:18px;">拥有爹娘的基因,所以我</span>的初心是爹娘给予的,<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的梦想是爹娘激励的。</span></p><p class="ql-block"> 小时候,娘最盼望的节气是芒种,我最喜欢的活儿是娘儿俩相随饷田去,给晌午不回家的父亲送饭,<span style="font-size:18px;">足蒸暑土气,背灼炎天光。</span>麦秋后,娘最渴望的事儿是多分点口粮,因为我家吃饭的人多,忙饭的愁娘,巧妇难为无米之炊。</p><p class="ql-block"> 芒种最忆是乡愁。在六七十年代中国农村,走农业生产集体化道路,具有团结就是力量的优越性,像商河大沙河南北以种植小麦为主的村庄,毫不例外。每天,村里的男女老少都要上生产队劳动,按人头记工分。谁家挣的工分多,则分的粮食多,多劳多得。</p><p class="ql-block"> 我所居住的殷巷村,位于千年故道大沙河南岸,黄河之水孕育着这片神奇的土地,旱涝保收。我家属于第一生产队,因人而异,像父亲身强力壮的男劳力,干的活是镰刀割麦子、牛车拉麦子等比较苦累的活;像母亲身单力薄的女劳力,干的活是双手捆麦子、人工打麦场等比较轻重的活,力尽不知热,但惜夏日长。</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大概是“人与天地相应,人与草木同归”心理感应,我又拿出娘去世后保留下的一张身份证,上面记载着她的生辰是一九三三年农历五月七日,时逢民国兵荒马乱年代,内忧外患。外婆给娘起名叫霍金荣,虽然我不知缘由,但是我感觉寓意深长。</span></p><p class="ql-block"> 我的母亲是一位曾被裹过小脚的贤妻良母,凡是像她情况的妇女都干捡麦穗的活。但是小队长要求捡的麦地要一干二净,要颗粒归仓。</p><p class="ql-block"> 我记得捡麦穗是按照拾的斤数计工分的,正因如此,我乐意陪母亲一块去麦田里,右手秉遗穗,左臂悬敝筐。累了,我深吸一口气,能感受到这片多情的土地散发出生机与希望。</p><p class="ql-block"> “唉,这是谁家的男娃在地里捡麦穗?这不是自留地,不能随随便便拾,必须上交集体!”</p><p class="ql-block"> 母亲抬头一望远处喊话的小队长,急忙回话解释,怕他产生误会。</p><p class="ql-block"> “唉,队长兄弟,孩子是帮俺捡麦穗,让他体验一下劳动生活,吃得苦中苦,方知甜中甜。”</p><p class="ql-block"> 在我懂事的记忆中,母亲从未给自己过个生日,毫不利己。我和三个姐姐压根就不知道她的身世浮沉,经历过战乱忧世、遭受过饥荒挨饿、操心过儿女大事。大爱无言,她赠予我们的,吃饭穿衣,应有尽有,至爱无声。</p> <p class="ql-block"> 我记得连续几年麦秋,一场又一场大风大雨把麦子弄得倒伏不堪。麦子是又难割又难捡,麦田里遍地都是麦穗头子。几天下来,我和母亲累得精疲力竭。一双新布鞋扎出了五六个洞,两只小手磨出了八九个泡,苦不堪言。</p><p class="ql-block"> “儿啊,明天你就留在家里好好读书,过麦秋把人累得半死不活,知道农民种地不容易了吧?”</p><p class="ql-block"> “娘啊,明天我还要和你去捡麦穗,我爹说众人拾柴火焰高,一人难挑千斤担。”</p><p class="ql-block"> 为了捡麦穗,母亲给我做了一双棉鞋套,套在脚上又软又舒服,麦根子根本就扎不透。一把又一把,一堆又一堆,我比她捡得又快又多,乐而忘返。</p><p class="ql-block"> 母亲,家乡的麦子熟了!<span style="font-size:18px;">倘若您活到现在的话,也会高兴看到实现机械化收割小麦的惊喜场景。可惜,您离开得太早了,安息在这片麦花飘香的土地上,我的孝心没来得及报答,后悔莫及。</span></p> <p class="ql-block"> 往事只能回味,我记得家有三分自留地。芒种麦子熟了,父亲用手拔,母亲用手捆;麦子是在自家院子里用石磙子来回碾压,麦粒被装在一个粗布口袋里,存放在土炕的墙角边。母亲惜麦如金,唯有过节才能吃上一顿手擀面,或铁锅烙的油饼。</p><p class="ql-block"> 在过去,一位男子种一亩地,犹如“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而现在,一位农家妇女能种十亩田,田间劳作身姿健,屋内操持岁月祥。</p><p class="ql-block"> 母亲,家乡的麦子熟了!悠悠岁月,欲说当年好困惑。自从80年代实行分田到户责任制,家乡的麦子亩产量,比生产队时高出四五倍,千儿八百斤,不成问题。</p><p class="ql-block"> 岁月如梭,今年父亲虚岁九十,与我相依为命,比母亲有福报。他能月月领取政府发的养老补贴,能年年享受医疗报销政策,能岁岁听到生日祝福。</p> <p class="ql-block"> 年年麦花开,岁岁花落归。娘说南风知时节,芒种麦浪滚。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三餐饭,粒粒皆辛苦。</p><p class="ql-block"> 母亲,家乡的麦子熟了!我在仰望月亮之上,不知道有多少母亲的灵魂在托梦牵挂,我又忆起娘常常哼唱的那几句河北民歌《小白菜》歌词:小白菜呀地里黄,三两岁上没亲娘。跟着爹爹还好过,只怕爹爹娶后娘。月亮之下,不知道有多少母亲的心愿在始终嘱托,我又想起水稻之父袁隆平所言甚是:粮食安全,始终是中国的头等大事。保障粮食安全,一靠政策、二靠投入、三靠科技,但归根结底要依靠自己。</p><p class="ql-block"> 乡愁最是无粮时。蛇年芒种,又是一个唱响《丰收歌》的时节:麦浪滚滚闪金光,十里歌声十里香。人心欢畅地增产,丰收粮食堆满仓。我深深地爱着这片希望的田野,老百姓的爱简单又实在,初心使命告诉人们:家中有余粮,灾年心不慌。民以食为天,食以安为先。</p><p class="ql-block"> 母亲是岁月最深邃的写照。为了养家糊口,我的母亲省吃俭用,最爱“节衣缩食”,过去几乎是“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为了解决温饱,祖国母亲兴修水利,倡导“以粮为纲”,现在到处是“麦花乡里说丰年,听取百姓一片赞。”不言而喻,母亲的践行告诉我们:常将有粮思无粮,莫待无时思有时。守住粮田端好碗,民生之本是粮食。</p><p class="ql-block">美篇编辑:图文\原创</p><p class="ql-block">美篇音乐:麦子熟了</p><p class="ql-block">森林写稿于2025年6月5日芒种</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