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人不伤(77)

墨竹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人生渺渺难预料,多情总被无情恼。情至深处若桎梏,苦僧沧海何时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自薛梅出事后,乌柚的精神状态很是不佳,没有物质欲望,没有大喜大悲,虽祖孙三代一起生活,非重要的话不说,非重要的事不做,非有人主动搭讪不主动求谈,如今这个家里只有儿子一家三口加他,父母和薛梅都留在了老家。每当一个人时总会怀念大学生活,那段时光是生命中最美好最快乐的时光。有校园,有老师,有同学,有小桥,有流水,更有薛梅……而这一切就像一阵风过,短短四十几年,说散就散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清明到了,一年不曾回平阳老家的乌柚和儿子回去上坟。爷俩自老屋出来走过一截沙土路,爬过漫坡再翻过一道山梁便到了葬有薛梅的坟园。转眼又是一年,薛梅坟上的青草覆盖了坟脊以下的面积,与隔壁的坟几乎看不见沟带,草太深土就显少,乌柚蹲下身用手拔去坟上的青草,整个坟仿佛一下瘦了许多,他从山半腰铲土填在薛梅坟上,坟墓倏忽新了起来。儿子在拔他爷爷坟上的草,填了新土,接着烧纸磕头、插纸吊,儿子转身准备放炮,见父亲坐在母亲坟前发呆,他没有打扰,便在坟园来回走看那些墓碑上的字,很多墓碑字痕发白痕迹模糊,那些“太公”下面的长串的名字他完全陌生,再看立碑时间不足百年,不由得心生悲酸,墓碑只是个碑亭,若干年后即使亲族后代,谁还会记得墓碑的前辈的音容笑貌?无论他们是辉煌还是平凡,在三四代人的记忆之后也就一堆土丘罢了,四代之后再之后呢?你不认识我,我不认识你,也就墓碑上的几行字而已。凡尘一趟集结,演绎恩怨情仇,然后独自翻山过岭,从此不再相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乌柚四顾,“乌鹏,开始放炮吧!”乌鹏听的父亲喊他,便快步走到他爷奶的坟旁,打开炮仗挂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燃放的爆竹声响彻沉寂了一年的坟园上空,炸碎的红纸屑铺了草坪一地。爷俩站那看着一溜的坟,有几座坟乌柚不知何人,看碑文也无答案,为民国十一年(1922年)立,立碑人无,早年听他娘说过,户族有二个太爷无后人,碑是户族族长牵头族人摊派立的。尚不足百年碑文已锈迹斑斑无人打理,等他或儿子辈老了,恐连这个故事的讲述者都不存在了。他叹口气,唉!每个人的归宿,来于自然归于自然,这就对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薛梅葬在快到山岭位置,乌柚把带去的两株二尺多高的柏树去了包装,爷俩开始挖树垱,一个扶着一个填土,栽好了树,乌鹏下村前小河提了水来浇了,乌柚站在薛梅坟前左看右看,很满意,“阿梅,我在你门口栽了小树,让它们陪着你,就当我在你身旁。冬天挡雨雪,夏天挡太阳,你孤独时就跟它们说说话,就当跟我说一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走吧,爸!”乌鹏怕父亲触景伤情,故意催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妈,我明年再回来看您啊!”</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阿梅,我们走了啊!”乌柚一步一回头的随儿子下了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天,汐子正在小院栽芍药花,胖姐来了:“汐子,我没打招呼就来,生怕你不在家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我刚去花市买了一棵芍药苗回来,这不?”胖姐蹲下身子看汐子栽花,“你出来了,小伟一个在家?”</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老李在。”</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老李来了呀!对儿子挺关心嘛,来替替你也好。”</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他来有事儿。”</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胖姐带来了她妹毛妮患胃癌晚期正在北京治疗的消息,“老李说她最长也就一年把的客,虽然我恨她拆散了我的家庭,恨她跟老李偷情生了孩子,但听到她得了绝症,心里还是不落忍!老李求我去北京瞧瞧她!我很矛盾,汐子你说我去不去呀,俩孩子都反对我去!”</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这事得你自己拿主意,毕竟是你亲妹妹,那时她年青犯错,也不能把这错全归她一个承担,事已过去多年,人不能总活在仇恨中,况且她已受到惩罚!去看看她吧,或许这是你姐妹俩在世上最后一次见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汐子,经你这么一说,我不恨她了,我听你的!”胖姐第二天启程去了北京。</span></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二十年老死不相往来的姊妹俩在北京的医院病房重逢。二十年前苗条又性感的毛妮此刻面容枯槁,眼窝深陷,颧骨凸出,嘴巴显大,头发稀疏,相貌与她的真实年龄完全不符,56岁的她看上去比她姐还苍老,病魔把她折磨的脱了人形。</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见胖姐进门,手臂扎着输液管的毛妮凄惨的叫了声“姐——”大放悲声,这一刻,胖姐所有的怨气、所有的苦楚随着那一声呼喊土崩瓦解,她快步来到毛妮病床前,姊妹俩抱头痛哭,因一个男人而起的牵扯,因一个男人带来的伤害……一哭泯恩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姐,小时候你总是护着我,让着我,你当兵后每月津贴不多却总寄钱给我,说我长身体不能缺营养,爹娘骂我是白眼狼,亲朋骂我猪狗不如,姐,今生我欠你的只有来生还了!”</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过去的事别再提了,我早原谅你了,因为我们是亲姊妹!等你好些了去我那住些日子,把攒了二十年的心里话都说一遍!”</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胖姐帮把被子掖好,起身从网兜拿个苹果,坐床边削起来。夜色将近,胖姐要求陪床,她让护工休息两天再来,姐来了,毛妮状态好许多。</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胖姐姓翟,其名翟招弟,父母生她时是女便取了这名盼下胎是男,结果还是女,遂取名翟盼弟,到了毛妮出生,父亲给她取名“停”,后来上学报名时老师写成了“翟婷”,比她两个姐名字秀气多了。翟家老二刚出生时不招父亲待见,养到三岁硬是把她送给了隔村没“改怀”(生育)的45岁纪姓寡妇,盼弟改叫纪露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胖姐颇具山东人的豪爽耿直,敢说敢做敢当,打小就有一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侠义,高考落榜后她瞒着父母报名参军,成了当时她们县唯一报名参军的女孩,一次勇敢一路绿灯改变一生命运,谁说女子不如男?</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胖姐到了婚嫁年纪经教导员夫人介绍嫁给了她娘家侄子李宏钟,当时的李是银行储蓄代办员,后来升为信贷科科长、副行长,儿女双全,夫唱妇随。</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就在这一年,老李回东北老家给他老母修墓,中午在事先联系好的毛妮的“家常菜馆”就餐,三十出头的毛妮烫着微卷儿,上穿粉色体桖,下身浅蓝细腿牛仔裤,凸凹突出,曲线分明。她爷们热情地打着招呼忙前忙后不得闲。</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晚饭吃到中,李宏钟喊:“翟婷,过来陪姐夫喝两杯!”</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好咧!”</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两个一盅又一盅喝到十点还不放碗,翟婷爷们倒酒,几次想说别喝了没好意思开口。他得回去把女儿从老妈那接回,便打个招呼提前离开了饭馆。这里李宏钟安排随行的俩个帮忙的回家了,自个儿却趴桌上打起了呼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安顿好女儿睡下,翟婷还没回,丈夫靳安不放心遂来店里一瞧店门挂了猴,屋里无人,估计毛妮送姐夫去对面宾馆了,便过街去前台了解到二人在二楼205。靳安敲门不应喊服务生开,他进门一瞅两人抱着睡得正香!靳安气的脸红脖子粗掏出手机就咔嚓,拍完扭头就走。回到店里砸了桌椅板凳,摔了锅碗瓢盆,回家守着9岁的女儿难过了一整夜。</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毛妮一早醒来准备回店做早饭,李宏钟抱住她摸爬滚打不松手,挡不住她姐夫勇猛的攻势,毛妮沉醉在姐夫的“爱河”里迷失了自己。</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第二天一早两口子照例店里做生意招睐顾客,李宏钟来吃饭,时不时偷瞄毛妮,毛妮回敬一个柔柔的眼神儿,二人权当靳安是空气。</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这事过去了一个多月,“大姨妈”迟到半个月还没来,莫不是那一夜?便偷偷去了医院检查,天呐!她怀孕了。是姐夫的?还是靳安的?她没谱。前者是罪过,后者是欺骗。我该怎么办?</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 邓钋又开始返迹舞场,期望在那能碰到尚秋,偶尔遇到一二尚秋女同事,他像在黑暗隧道里瞥见亮光一样兴奋,但人家只是希望他请她跳舞而别无杂念,即便如此,每晚在光怪陆离的霓虹灯影和靡靡之音中搂着女人的腰说着耳语不正是他的老套路么?说不定此时此刻“下一位”正在穿越茫茫人海向我奔来!他跳着舞想着美事,不知不觉一曲完了他还搂着人家的腰不松手,人家用力挣脱他,还甩过去一句“老流氓!”(未完待续)</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18px;"><span class="ql-cursor"></span></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