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年之大变局（5）——1856年第二次鸦片战争

大河流

1856年10月至1860年10月，英国和法国趁太平天国暴乱之际，以亚罗号事件及西林教案事件为由，联手对中国发动了一场侵略战争，因为这场战争被中国方面看作是第一次鸦片战争的扩大和延续，所以称作“第二次鸦片战争”（英国人和法国人称之为“亚罗号战争”、“第二次英中战争”或“英法联军之役”、“英法对华远征”）。

 

第一次鸦片战争之后，清政府仍然实行闭关自守政策，这严重地阻碍了外国商品的大量输入。

1854年《中英南京条约》届满十二年，1856年《中美望厦条约》和《中法黄埔条约》也届满十二年。于是，英、法、美三国先后向清政府提出修改条约（郑观应在《盛世危言》中提到“换约之限期以十年”，即条约生效后需在十年内重新协商修订），试图通过“修约”进一步打开中国市场，扩大在华利益，开放更多通商口岸，使鸦片贸易合法化，解决外国公使入京和外国人“入城居住问题”等，但都被清政府拒绝。

那个时候，烟毒横流，洪杨革命（太平天国），把清朝政府已搞得焦头烂额。而作为“文明之国”的英法，当然视中国是“野蛮”且需要“拯救”的对象，他们在等待时机。

 

1853年，法国传教士马赖由广州潜入贵州，后又多次潜往广西西林县（今百色市田林县）非法传教（1844年中法签订的《黄埔条约》允许外国人在五个通商口岸传教，但“外国人概不准赴内地传教”）。

1856年初，因当地民情激愤，新任西林知县张鸣凤警告马赖离境未果，后将他逮捕。2月29日，张鸣凤未依照条约将其移交法国领事馆，而是传令斩首，直接处以死刑，史称“西林教案”，又称“马神甫事件”。

 

“亚罗号”是一艘中国商船。船主为方便走私，曾于1855年9月27日在香港注册，并获准悬挂英国国旗（执照有效期为一年），雇用英国人当船长，借英国的“保护伞”躲避清政府的监管。

1856年10月8日，广东水师以缉拿海盗为由登上亚罗号，逮捕了涉嫌走私的中国水手。

英国驻广州代理领事巴夏礼以“亚罗号是英国船”为由提出抗议（其实执照已过期，该船只已无合法英国国籍），指责清军侮辱英国主权，要求释放被捕者并道歉。

两广总督叶名琛虽释放了被捕水手，但拒绝道歉。

英国以此为借口，于10月23日炮轰广州，第二次鸦片战争爆发。

而法国也仗势欺人，搬出“西林教案”，指责清政府杀害传教士，于1857年10月与英国组成英法联军，加入第二次鸦片战争（法军的兵力和舰船数量约占联军的三分之一左右）。

1857年12月，英法联军攻入广州，俘虏了叶名琛。

1858年4月，联军北上，攻陷大沽炮台，进迫天津。

6月，清朝政府被迫同英、法、美、俄四国分别签订了《天津条约》（美、俄以“调停”为名，要求清政府承认其利益诉求，否则威胁退出调停或支持英法继续进攻），允许外国公使驻京，增开汉口、南京等十处通商口岸，外国军舰、商船可以任意驶入长江，外国人可深入内地传教、游历、经商。

 

但咸丰帝对条约内容极为不满，认为“公使驻京”损害了“天朝尊严”。因为，按照当时的国际惯例，国家之间互派公使，象征着关系平等。堂堂天朝上国，怎么可能与“蛮夷”平等交往？更何况英法要求本国公使必须以平等的外交礼仪（如鞠躬）觐见皇帝，而咸丰帝认为这是对皇权的严重挑衅，坚持外国公使必须执“三跪九叩”之礼。试图通过再谈判修改条款，甚至提出以全免关税换取英法放弃公使驻京的要求，但未获同意。咸丰帝有了废除《天津条约》的想法。

1859年，英、法、美三国公使按条约约定从大沽口经水路赴北京换约（交换经国家批准的条约正式文本），清廷拒绝其按原定路线进京，而要求从天津北塘登陆进京换约，随员不得超过20人且不得携带武器。但英、法公使拒绝，导致爆发冲突。

1859年6月25日，英法联军舰队强闯大沽口，遭到清军的顽强抵抗。僧格林沁指挥清军以火炮反击，击沉英舰4艘、重创6艘，毙伤英军426人、法军14人。清军仅伤亡38人，取得鸦片战争后首次重大胜利。

但英法联军调兵遣将，于1860年再次增兵北上，8月24日攻陷天津。

双方在通州又展开谈判。

在通州谈判中，英方代表巴夏礼坚持要求使节面见咸丰帝时不行跪拜礼，而清廷坚持“夷狄需行中国礼制”，双方因此僵持。

咸丰帝得知消息后，天威震怒，于1860年9月18日下令僧格林沁将巴夏礼及其随行的39人扣押，押往北京刑部大牢。

（39人中包括有英法外交官、记者等，其中3人被当场斩首示众，18人在以后一个月的狱中因酷刑或虐待死亡。另外18名幸存者或伤痕累累，或终身残疾，在10月16日后被主持和谈的恭亲王奕訢陆续释放。）

 

英法联军得知人质被扣后，迅速进攻北京。9月21日，清军在通州八里桥之战中惨败，咸丰帝以“木兰秋狝”为名，携后妃皇子仓皇逃亡到热河（今承德市）避暑山庄，北京城陷落。

龚自珍的长子龚橙给联军做向导（一说龚橙精通英文，曾在上海给英国公使威妥玛担任翻译。英法联军攻入北京时，他随军进入圆明园），闯入北京西北的圆明园。为报复清廷虐待人质，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并于10月24日迫使清政府签订中英《北京条约》（承认《天津条约》、割让九龙司管辖范围内的南端尖沙咀一带约11.1平方公里、增开天津为商埠、赔款800万两白银等），25日签订中法《北京条约》（承认《天津条约》、赔偿800万两白银、允许传教士可自由购置土地建教堂等）。俄国则趁火打劫，于11月14日签订中俄《北京条约》，胁迫中国承认1858年沙俄与清黑龙江将军奕山签订的《瑷珲条约》，侵占了东北及西北共150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

 

在1840年所谓的第一次鸦片战争以后到1860年第二次鸦片战争结束的二十年间，沉醉于天下中心这个梦幻中的大清，作茧自缚，自取其辱。现在，终于有国人认识到了中国面临着几千年来未曾见过的新情况，也意识到“师夷长技”的必要性了。

于是，洋务运动（又称自强运动。1861年—1895年）开始了。

 

2025年05月22日于湖南衡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