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相三归依

周霄山💫

《无相三归依》

●周霄山

归依，也是皈依，归依之后就是佛门弟子了。不过禅宗没有要求归依后一定要出家，在家一样可以参禅，一样可以开悟悟道达到佛的境界。于是禅宗六祖惠能向大家传授无相三归依：归依觉、归依正、归依净。可以说，如果相信、理解、接受、奉持禅宗法门，那么所归依的就是自性，就是踏入了认知实相的佛门。归依自性，就是明心见性，就有觉、正、净的状态。

修行禅宗法门是需要顿悟自性，这样是一种“觉”的状态。以自性觉照，“觉”就是老师，以“觉”为师就是归依觉，归依觉就是归依自性。能够归依自性，便不会归依邪魔外道。通过自性三宝，可以实证实明。自性生出觉、正、净三宝。自心归依觉，自心能觉知万法众生，一念觉即佛，一念迷即凡夫，人在觉中，不生邪迷，少私寡欲。自心归依正，自心生正念正言正行，无邪念邪见邪行。自心归依净，自心清净无染，不著尘劳妄想。

这三个归依，虽然说是归依觉、正、净，但也不能生出觉相、正相、净相，所以惠能所说的是无相三归依。归依也是假名，未见自心时需要归依，而见自心后便无须归依，当下即是觉、正、净。当初五祖为惠能讲说《金刚经》，传授禅宗法门，惠能言下大悟。五祖所教惠能的，就是顿见本心，顿悟本性。惠能对五祖说，迷时师度，悟了自度。修行禅宗法门，顿悟之后就是自悟自度的过程。后来惠能在深山中隐藏，这时候他的老师就是自性，自性在觉照一切，可以帮助他不断地提升。自性清净无染，自性觉照一切，然后个人可以生出正念正言正行。在顿悟之后，归依就是一个从当下至觉悟的过程，起点是当下见性，终点是完全觉悟。在本心的觉照下，归依就有着清晰的方向，随着不断地精进，人会有美好的状态，是觉、正、净的状态。

禅宗讲明心见性，本心本性就是归依的方向和终点。这样个人会很清楚要去向哪里，但那个方向却是无相的。无相归依，是于相而离相，是不住相生心。《坛经》记载：有一天，慧能见广州、韶州四方的官员、学者、庶民云集前来听讲，于是登上法座讲法。这次讲法的重点之一是传授“无相三归依戒”。他说：归依佛、法、僧三宝，就是归依觉、正、净自性三宝，就是归依自性佛。

慧能开示说：“若修此行，是自归依。凡夫不会，从日至夜受三归戒。若言归依佛，佛在何处？若不见佛，凭何所归，言却成妄。善知识！各自观察，莫错用心。经文分明言自归依佛，不言归依他佛。自佛不归，无所依处。今既自悟，各须归依自心三宝，内调心性，外敬他人，是自归依也。”也就是，如果能如此修行，就是归依自性。凡夫不能理解无相三归依，所以从早到晚接受形式上的三归依戒。如果说归依佛，佛在哪里？如果见不到佛，凭什么来作为归依的对象？说归依佛反成为虚妄。各位善缘教友！你们要自己去观察，不要错用了心意！经文上分明是说自归依佛，并不说归依他佛。自性佛不归依，就没有所归依处。现在既然要自己觉悟，各位必须归依自性三宝。向内要善调心性，向外要敬重他人，这就是自归依！

在《坛经》里，慧能不但强调三归依从形式内容上讲是归依佛、法、僧三宝，从本质上讲是归依觉、正、净自性三宝；还特别强调全部的归依，集中到一点，就是归依自性佛，也就是“自佛不归，无所依处”。为什么归依佛、法、僧本质上就是归依觉、正、净？为什么归依的核心集中到一点是归依自性佛？这是因为：“佛”是彻底的自觉觉他者，具有无上菩提智慧。学佛者归依“佛”，即觉而不迷，就是要学习佛的智慧，成就佛的觉悟。就是要全身心的坚信佛道，不迷惑于世俗的纷扰，于境离境，于相离相，通过禅修消除烦恼，达到内心的平静，最终成为“觉者”。所以说归依“佛”本质上是归依“觉”。佛法即佛陀的言教，代表了修行的正道。学佛者归依“法”，即正而不邪，本质上是要坚守“正道”，远离邪道。所谓的“正道”，不仅从修行的内容上，要以慈悲为本，尊重生命，关爱他人，积极行善积德，保持内心的正直，不为世俗名利所动摇；而且从修行的方法上，要遵循正确的方式方法，例如在归依问题上，要坚持“无相三归依戒”。所以说归依“法”本质上是归依“正”。僧即大德高僧及僧伽是信徒成佛道路上的具体指引者和组织者，他们持戒禅修，六根清净，以普度众生，天下成佛为纯粹目的，因此代表了“净”。学佛者归依“僧”，就是要在僧的示范引导下，清净和无染。

为什么三归依的核心集中到一点是归依自性佛？因为佛者自性之觉；法者自性之正；僧者自性之净。觉、正、净为自性三宝。慧能说：“劝善知识，归依自性三宝。佛者觉也。法者正也。僧者净也。自心归依觉，邪迷不生，少欲知足，能离财色，名两足尊。自心归依正，念念无邪见，以无邪见故，即无人我贡高贪爱执着，名离欲尊。自心归依净，一切尘劳爱欲境界，自性皆不染着，名众中尊。若修此行，是自归依。”在慧能看来，即心即佛，觉、正、净是自性本具的三宝，归依佛法僧就是归依觉正净，归依觉正净就是归依自性，就是归依“自佛”。

我们怎样归依自性佛？怎样坚守“无相三归依戒”？慧能说：归依自性佛具体就是归依“一体三身自性佛”，这一体的三身佛是清净法身佛、圆满报身佛、千百亿化身佛。只要觉悟这三身佛，就体会到了自性佛。其一，悟自身清净法身佛，应该做到除却各种不善心及一切不善之行。常自见己过，不说他人好恶；常须下心，普行恭敬，即是见性通达，更无滞碍，是自归依。其二，悟自身圆满报身佛，应该做到不思过往，常思于后；念念圆明，自见本性；于实性中，不染善恶；不起念恶，长起念善，直至无上菩提；念念自见，不失本念。其三，悟自身圆满报身佛，应认识到“性本如空，一念思量，名为变化。思量恶事，化为地狱；思量善事，化为天堂。毒害化为龙蛇，慈悲化为菩萨，智慧化为上界，愚痴化为下方。自性变化甚多，念念起恶，念善智慧即生，此名自性化身佛。”慧能将归依佛、法、僧三宝，解释为归依觉、正、净自性三宝，再集中到一点：归依自性佛。并指出：只要觉悟自性三身，就认识了自性佛。由此，慧能坚持了禅宗的即心即佛的核心思想，简便了佛门归依的程式和内容。

六祖慧能在经中直接论禅法的地方很少，相反，他讲的更多的是修持禅法的法门和达到解脱所依据的佛学理论。他唯一涉及到禅法的地方就是他所发明的“无相戒”。“无相戒”并不是佛门戒律，而是六祖慧能禅法的真正核心。因为“无相戒”确实有禅宗四祖道信所倡导的“禅与菩萨戒”的影子。也就是说慧能发明的“无相戒”，本质上就是一种以佛性为戒体的禅法，这种禅法以悟及“无相”的方式寻求佛门所说的觉悟。慧能在“佛性戒”的基础上，融入了佛门传统的“四弘誓愿”、“忏悔”、“三归依”等内容，并且在众生受戒的时候，向他们讲解人皆有佛性，谁都可以自修自悟。这也就是六祖慧能的伟大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