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故事】 回忆父亲

筑阳

每到清明节或父亲节的时候，我就会再想起我的父亲。
其实在2017年发表《怀念母亲》后，就想写父亲，只是自己文笔太拙，又无法用语言写尽父亲一生的艰辛、勤劳、节俭和对儿女的厚爱，所以2018年仅写了一半就搁浅了。2020年武汉封城期间又写了一点，想起朱自清的《背影》又不敢动笔了。
今年实在太想念又重新续写，以表达儿子对您的思念之情。

父亲，是个厚道的农民，出生在贫寒家境里。他的一生既勤劳又俭朴，而且受尽了种种遭遇和磨难；十多岁就与我母亲到深山打柴【检拾干树枝；在我的“美篇”《怀念母亲》中已说过：母亲四岁随母从河南讨饭到此，其母在极度艰难的时候，将她托付给我奶奶，并从此渺无音信。】

父亲整天在农田里干活劳作非常吃苦耐劳，只懂得付出却无条件让自己去享受生活。但是父亲又是一个很坚强的男人，宛如寒松一样傲然风骨、宁折不弯【从我记事就知道他是“老寒腿”秋冬春三季复发，疼的站不起来，但为抚养子女，从未误工】。

即便自己身体病弱仍同母亲一起含辛茹苦培养我们六个子女上学读书。记得我上小学六年级时，转学到两公里外的中心小学读书。每天天亮前要赶到学校上早自习。我家住村东北角，西边距村主路（路宽约2米）约100米，有条小路距西南有农户的主路200多米（如同三角形的C边长），家人每日五更叫我起床，我一般沿小路到村南与同学汇合前往，有1次天不亮我走在小路上（路两旁地里种的是棉花），突然发现一只象狗一样的动物在我后面（村中没人养狗），我虽然手拿棍子，仍吓得边喊边跑上了主路。从那时起，每天清晨父亲把我送到村中打谷场或送到村南与同学汇合。

家离县酒厂近，爷爷找熟人将父亲带到酒厂，把病腿埋在废酒槽里，刚出蒸锅的酒槽温度很高，烫的眼泪直流也不叫疼。“老寒腿”用尽各种土办法（没钱进医院）治疗仍无好转。
记得是1963年吧，爷爷遇到一个江湖游医称能根治。爷爷咬牙高价（好像几角钱1张，那时家中无钱）买了几张狗皮膏药让父亲贴。恰逢当年县砖瓦厂（翻一座山即是）到我们生产队招临时工，任务是装窑出窑。父亲想着窑洞温度高对老寒腿有好处就报名去了砖瓦厂。可能工作环境改变和“狗皮膏药”的共同作用吧，四年的临时工，“老寒腿”竟神奇的根治了。

当我和弟妹们成家了（小弟还没结婚），弟弟妹妹们都己长大，经济上刚刚得到好转的时候，父亲您却离开了我们。
记得那是1993年10月19日早6点多父亲拉着板车，到三里外山坳的三线厂（801）卖自家菜园的菜（拟买鸡蛋看望住院的亲属），7点多还没开张，挪板车后退时右脚踩空摔倒昏迷，立即送801抢救并转送县医院（诊断脑溢血），医生尽管竭尽全力抢救父亲，仍无力回天。于11月2日不幸离世，享年63岁，至今离开我们已32年。
苍天凄雨却流不完儿女无尽的悲恸；流云飞鹤，都带不走我们对您的永远思念。

父亲为人憨厚耿直和蔼可亲，与邻里乡亲们都相处得非常好，还乐于助人。经历许多风雨苦难，父亲都勇敢地面对所遭遇的种种困难，从不低头依然同母亲一起渡过了那些年最困苦的岁月。
父亲是一个默默无闻永不停息劳作的人。他起早贪黑都在田地里干活劳动，我只记得即使腊月三十，每年团年前还在自留地干活。

由于不怕吃苦任劳任怨，70年代初再进砖瓦厂，后由临时工转成正式工，并被评为县级劳动模范。

在最困难的1959年吃大食堂（每人每月定量6斤粮），他和母亲把能当镜子照的饭碗里，汤水喝完，剩下的一小口干的倒入我们的碗里，真难想象他是如何饿的饥肠咕咕下地干活？他们干活劳动一天年终每10个工分合2分钱（1964年），我当兵走时的1969年我们队是全大队最高的，年终每10个工分合1角2分钱。

1980年6月10日父亲由襄阳市组织“劳动模范”到庐山疗养，

1980年6月18日返程时，从武汉到河南我部队驻地看我（也是我从军11年，父母第1次到部队）。

父爱如山父情似海。父亲，在我们心目中就像一座大山和避风港，就如一盏明灯照亮着。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孝而亲不在。人生就如做梦一样，30多年来每到清明节或父亲节的时候，就会非常的怀念自己的爷爷与父母。也总是在心中感到做儿子的在当时都没有好好孝敬父亲，反尔对父亲亏欠太多！自己心中无不感到后悔和内疚！
1、我悔恨自己的穷困而无力请更好的医生救治父亲，我守在病床前13天而无力回天，若是现在的医疗技术和我的经济条件，父亲就有救治的希望【因为开始几天，清醒时还能说话：如“卖猪”(凑药费）、“红烧肉”（想吃，但医生说不能吃）等】。
2、我悔恨自己在父亲有时能说话时，没让母亲探视（当时只考虑怕她受不了，待清醒后再让她去）。谁知病情每况愈下，当10月28日送母亲探视时，母亲撕心裂肺的诉说近50年的真感情时，我听的字字诛心滴血。我今年也是“金婚”，我深深体会得到父母50年的感情何等珍贵。

几年来多次撰写这篇文稿，每次都是潸然泪下。今天再次翻阅父亲得病至辞世的日记时，每一句都会情不自禁地流下悲伤的泪水，泪水滴落在打字的键盘上。回忆起父亲生前所关爱的亲切影子，眼前不断浮现出父亲那孱弱脸庞上的音容笑貌……

我受苦受累的父亲，如能祈求上苍真的有来生的话，下辈子我还愿意做您的儿子，您依然是我们慈爱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