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路过青春

许旃玮（发哥）

文字：许旃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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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图：网络

她穿着浅蓝色的校服，头发扎成一个简单的马尾，走起路来发梢轻轻晃动，像是有风在追着她跑。每次经过我们班教室门口，她都会微微低头，睫毛在阳光下投下一小片阴影。我常常假装在看书，其实目光早已越过书本，追随着她的身影消失在走廊尽头。

　　那时候的喜欢多简单啊。只要能在课间操时站在她后面，数她后颈上细小的绒毛；只要能在发作业本时，故意把她的本子留在最后，只为多说一句"你的作业"；只要能在放学路上"偶遇"，然后推着自行车默默跟在她身后十米远的地方。这些微不足道的小事，都能让我的心像汽水里的泡泡一样，咕嘟咕嘟往上冒。

记得有一次下雨，我在校门口看见她没带伞。雨水顺着她的刘海往下滴，校服衬衫被打湿了一片。我鼓起勇气走过去，把伞递给她，却紧张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愣了一下，然后笑着接过伞，说："那你怎么办？"我支支吾吾地说自己家近，转身就冲进了雨里。其实我家在相反的方向，那天我淋着雨走了四十分钟，却觉得连雨滴都是甜的。

　　后来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补习班。每周六下午，我都能光明正大地坐在她斜后方，看她写字时微微蹙起的眉头，看她被难题困住时咬笔杆的小动作。有时候她会转过头来问我题目，我闻到她头发上淡淡的洗发水香味，心跳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膛。我多么希望那道题永远解不完，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青春期的喜欢总是这样，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欲言又止的矜持。我们之间最近的距离，不过是传试卷时指尖的偶尔相触；最亲密的对话，也不过是"这道题怎么做"和"谢谢"。但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交集，却让我的日记本写满了一页又一页。

　　毕业前夕，我终于鼓起勇气，在放学路上叫住了她。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递给她一本《飞鸟集》，里面夹着一封信。她接过书时，手指微微发抖，我注意到她的指甲修剪得很整齐，涂着透明的指甲油。她说谢谢，然后快步走开了。我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巷子口，突然明白，有些故事还没开始就已经结束了。

　　后来我们去了不同的城市上大学，渐渐失去了联系。偶尔在同学聚会上听说她的消息，知道她过得很好。那些年小心翼翼的喜欢，终究像蝉鸣一样，随着夏天一起远去了。但每当梧桐叶落的时候，我总会想起那个穿着蓝色校服的女孩，想起她头发上洗发水的香味，想起我们之间永远差着的那一步距离。

初恋就是这样吧，还没学会如何相爱，就已经路过了彼此最好的年华。它像一首未写完的诗，永远停留在青春的某一页，成为记忆里最温柔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