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游记事——长白山

秋思无垠

七律•长白山游观

秋思无垠（平水韵）

岚锁群峰冰雪重，

鸭江源水向洋东。

白桦林密泛新绿，

丹槭叶盛飘彩虹。

崖绽杜鹃迎日艳，

穿枝灵鹊灌芳丛。

天池波碧耀青玉，

吐雾温泉映颊红。

　　按计划，今游长白山。长白山者，盖东方之乔岳也。‌其为欧亚大陆东缘之最高山系，多江之源，号为神池。拥有丰富之自然资源与独特之生态系统。历史悠久，其资源养育了东北原始民族，孕育了其文化矣。

长白山人类活动可溯于原始社会。‌明末清初时，长白山为清崛起之地，故被认为龙脉而封禁‌‌‌。康熙帝曾亲验长白山，并决定祭祀之神，赋予其与五岳同尊同祀之地位。长白山亦为神秘之山，至今尚有秘密无以破解也。

　　昨宿长白山朝贡府。实为一满式民宿。此处原为清银库遗址所在而名之。晨五时许，登车出发，一小时余即至。

入，乘车至山下，抬望眼。山下至山腰林密翠碧，多为白桦林，密似不透风。然山顶则白雪皑皑。询知顶雪斯为常态。吾自以为可释“长白”之名也。正得意间。旁一中年女性与同伴介绍：斯名有“长相守，到白头”之美好寓意。吾闻之所释高妙，便以为证也。

　　于停车场换车，车驰盘山，路窄陡坡，蜿蜒不定。年老体弱者时有晕车。水泥路弯曲坡陡，司机告诫因其海拔，难以顾及方方面面。其实，海拔尚不及三千，并非严格意义上之高原也。至巅，土黑雪白，光秃一片。下车抬望，呀，路上人流密集，原今六一，携子登临者众。垂暮之年，几忘斯节矣。

　　实溯长白山名之由，《山海经》载“不咸之山”，《魏书》称“徒太之岭”，《新唐书》谓“粟末之源”，历世更名，终得“长白”之号。相传渤海郡王受封，得长白山神护佑；更闻女真崛起，阿骨打借天池灵脉，奠基金朝。《大金国志》云：“长白山于冷山东南千余里，盖白衣观音所居。”自此“龙兴之地”，封禁二百年矣。

　　每至春临，峰雪渐融。江水之源汩汩流向海东；松桦间绽新芽，层层叠翠。高山杜鹃，蒸霞于崖畔；林间灵鹊，穿枝于芳丛。《盛京通志》述：“春波澹荡，山花烂漫，宛然蓬岛。”

夏至万壑皆笼烟霭。苔径蜿蜒，直入云深处。雾纱缥缈，天池澄碧，传说西王母宝鉴跌落凡尘；潭水凝渊，更使人们前探仙踪。昔康熙遥祭时赋诗“山连江城清水停，稻花香遍百里营”，其景之美，可见一斑也。

　　闻一土著曰，斯年有二百多天藏于云雾，“能见天池全貌者，均为神选之人也”，吾亦想观天池全貌，将神话揉于现实波光，成为神选之人也。

　　随人流续上，于乱七八糟之群中终临天池沿，挤入人流，凭栏远眺，胜景入眸，天池过人之美何在？山势陡峭蜿蜒，天池隐于山壑。积雪茫茫，碧波微现。虽如是，则已可撼人心寰矣。沉迷间，旁一老遥指言，斯池原为中土，然今半归朝鲜，其异名“白头山”，今可临者无矣。续言昔之天池：碧映苍穹，水波轻漾，白雪环绕，美不胜收。吾闻其言，脑中不由现出一幅如画之图，然今远眺，则观异国。唏嘘不已也。故拟词抒怀：

江城子•观天池联想

秋思无垠（词林正韵）

群峰环抱玉盆清，雾轻盈，水空明。倾盏瑶台，落下火山溟。半壁冰崖成别姓，云暗锁，牵魂灵。

当年烽火照边庭，剑嘶鸣。铁马冰河，谁与护峥嵘？但愿金瓯无缺处，同日月，意方平。

　　昔吾曾闻天池之谜至今无解：天池位于峰巅，为火山口湖，水清幽蓝，群山环绕，云雾缭绕。然传说池中有“水怪”。百年前即有人声称于池中见神秘生物，其形各异，言龙，言鱼，为其披上神秘面纱，吸引无数探险者前来探寻。

另天池仅有出水口却无进水口，但水位数百年保持稳定，是否有地下水源补给？其水温恒定，从不结冰，是否与地热有关？至今尚无解。‌‌‌‌今于人群熙攘中，唯可远眺无以近临，亦难探索究理，谁可解其谜也？

风入松•谁解天池谜

秋思无垠（词林正韵）

高飞明鉴锁深寒。处处神悬。坠渊巨影几时现？磐浮水面谁诠？虹鳟影源何显？痕鳞隐沸汤泉。

龙宫探秘影翩翩。世问千般。巍峨峰顶梦初兆，玄机锁住崇峦。混沌‌钥匙需解，凭谁开启重关？

　　挤于人群，吾随手拍了几照，匆匆又随人流下山，沿观长白山温泉瀑布也。至，觅一木质甬道而上，经陡峭木梯，上一平台，仰观一瀑沿峭而下，水沫四溅，于阳光中呈五彩。下沿一溪，流入鸭绿江。旁一池，雾弥腾腾，温泉也。斯处人少，吾与妻疲，憩于路旁。片刻下，换车而移他景。

　　蝶恋花•观长白山温泉长瀑

秋思无垠（词林正韵）

谁泻银河天半冷？万古冰川，素练悬巉骋。长啸玉龙鸣鼓应，虹桥跨涧仙槎横。

冻雨凝华成素影，万斛珠玑，琼饰瑶台赠。应是天池倾玉甑，松桦垂泪烟霞影。

　　长白山观览由上而下，景点众多，车载而行。吾行路过小天池，闻言不及大天池，便略而至绿渊潭矣。

绿渊潭为水流至而形成之天然碧潭，宽瀑下回清倒影，素湍流碧，群峭环绕。加之山角幽谧，其名不及天池，观者多匆匆而过焉。吾于潭边凭栏，欣赏群山倒影，仿佛融于其间，天地人一体，斯为天界也。吾又想起其之传闻，如女野人存在与否？二战末两万日士兵与女性消灭之谜，“干饭盆”磁场异常之谜。怪泉、怪石、怪物都吸引人们前往探究。吾似乎沉溺于斯，至妻唤离矣。

故词曰：

行香子•绿渊潭咏怀

秋思无垠（词林正韵）

飞瀑鸣弦，碧玉藏渊。入幽林、鸟语山间。白桦叠影，锦鲤回旋。看瀑飞珠，潭凝玉，石盈山。

蜿蜒栈道，峥嵘古木。更琉璃波映蓝天。翠峦环抱，静谧心禅。叹情如诗，境似画，醉成仙。

　　毕，乘车下山，队伍聚齐，车下山脚，今最后一项即山涧漂流也。

车至山脚，泊毕，即往漂流处。见一溪筑堤成湖，水流缓，上浮橡胶小舟若干以成围栏，果如导游言即至八十亦无险也。按指导披挂救生衣，两人上舟急下至湖，一划桨使前，涧中绿植成荫，舟荡湖心，惬意之极。真有点东坡黄州夜游，泛舟赤壁之感也。

　　顺溪而下至堤岸处，再无力上溯，垂暮体衰矣。有汽艇飞驰而来，将胶舟相连，拖曳上行。吾顾长如飞龙，卷如蛇行。游客于溪中欢呼连连，煞为壮观。嗟夫！斯六一耆老人亦为乐也。

毕，余乐未消，笑声不断也。

　　词曰：

水调歌头•长白山漂流

秋思无垠（词林正韵）

山溪可载舸，堤筑断天流。小船轻棹，微漾腾越似穿虬。吾驭素湍而下，笑指峭崖壁立，云外数峰浮。风卷柳丝乱，万斛玉珠稠。

穿幽谷，避礁石，若轻鸥。炎阳六月，衫袖凉爽近清秋。忽见幽潭如鉴，倒映穹苍碧色，随浪过汀洲。回首烟波泛，天地感无忧。

　　午饭时已过2时，登车匆匆往下一游处，中朝边境观览也。今长白山行，感受颇丰。观览有失有得，得之者，昔未见之风景。人总抱以求知欲去探究未知之风景，以满足自身之虚荣感，以求得到与友闲聊时之话语权。失之者，亦为风景矣。风景异于想像，消弥预期。以探究而入，以失望而回。即人言：不游失望，游了亦失望。今之游，于赏景之余，亦有些许类之遗憾也。

故填词记曰：

八声甘州•长白山天池抒怀

秋思无垠（词林正韵）

问鸿蒙何代劈青苍，宝镜嵌寒凉？看云涛乍卷，烟浮千仞，光宇沧桑。波泛奇峰倒影，倾泻鸭松江。时有风雷动，虎啸龙藏。

谁始凿冰雕雪，贮瑶池玉液，不涸溟洋？叹界碑移后，孤峭鉴陈裳。白头峰，高悬冷月，空留情，遗憾对残阳。梦萦长，唯余垂泪，万古冰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