邻里聊天想到的

平平

早晨，我通常会去附近的一条运河步道散步。去多了，不免结识几个经常打招呼的熟面孔。大家一般也就说句“早上好”。偶尔天气很热之类的话。那天我是一个人走路，碰到邻里的海蒂在遛狗，恰好同一个方向，就一边走，一边聊了起来。海蒂是个身材高挑的德国裔老太太，大概一米七五左右。她已经82岁了，但似乎还相当硬朗，身板挺得很直。穿着比较时尚，一头银发梳得很好看。

我问怎么总是看见她一个人出来散步。她说丈夫10多年前去世了。现在自己一个人住。我稍微多嘴了一下，就问儿女住得远吗？她说有两个儿子，不过都已经去世了。我愣了一下，觉得自己问话太唐突。感到有些过意不去。但海蒂自己倒没怎么在意。也许她独自一人太孤独了吧，难得有个人聊聊，也不怎么在乎话题不愉快。她告诉我，大儿子得了癌症，39岁那年走的。小儿子吸毒，29岁就走了。不过，她还有两个孙子，一个孙女。他们也都长大了。前不久孙女还带着男朋友来看她。听着她说话，我其实觉得她的生活很不容易。但她的面容神色都不像一个命运悲催的老人。她说她还去打保龄球，自己开车买菜，去美容店，日子过得满充实的。虽然没有儿孙绕膝，一个人依然潇洒。

那天回到家，就一直在想海蒂的事情。如果是中国人，一般家丑不可外扬。儿子吸毒死了，不会轻易对陌生人说的。但在美国这里，吸毒致死似乎稀松平常，没有什么大了不起的。唉，不一样的社会风气，很不同的观念氛围。想了想，也许这里就是吸毒的人多了些。不少大桥底下，隧道里面那些无家可归的流浪汉，很多都是瘾君子，无法正常融入社会生活的人。我们知道的很多普通的事情也都和吸毒有关。

有一次，开车路过一个城镇。看到房子靠街的露台上，一些穿着不三不四的人在那里吞云吐雾，一股大麻的气味飘过来。感觉很不好，赶紧加大油门，快速逃离。现在加州大麻合法化了，那种事情也没有警察去监管了。有一次，听说我们那片加州排名很靠前的好学区，也发生过高中学生贩卖毒品的事情。就我自己认识的不少华人的孩子，据说私底下也偷偷地尝试过毒品给他们带来的飘飘欲仙之感。唉，社会环境确实不太好。

上网去查了一下国家统计局的数据。12岁以上的人口中约50%有过至少一次吸毒的体验。从2000年至今，吸毒致死的死亡人口已经接近一百万了。粗略平均一年约四万人死于吸毒。这几年更变本加厉，一年与毒品相关死亡人数接近十万。看完感到震惊，简直就是触目惊心，实在骇人。

原因是什么呢？太复杂了。美国的铁锈地带经济萧条，很多工厂关闭，工人失业。人没事干容易学坏。美国副总统万斯写的《乡下人的悲歌》就描述了那一带的困境。其母亲也是吸毒者，整天浑浑噩噩。无所事事被社会抛弃的人，似乎是一大吸毒者来源。不过有些社会精英，在压力山大的处境中，也有走向吸毒来缓解精神压力的。另外执法系统过分宽容，还给吸毒者发针头，现在居然大麻合法化。放任毒枭胡作非为，四处贩毒，简直有点乱套了的感觉。

教育也成问题，学校里风气不好，似乎吸毒不是什么大了不起的事情。美国前总统小布什，奥巴马等在年轻时都尝试过毒品。现在流行的芬太尼，原本是需要处方才能开的镇痛药。但被他们拿去当了销魂药，每年造成上万人死亡。这里有制药厂，不良行医等多方因素，确实牵扯的方面太多了。美国的吸毒是社会性的，确实到了毁坏国家的严重程度。

前不久知道一家华裔移民。带着九岁的男孩子到美国。原想避开国内的高考内卷，让孩子有个比较光明的前途。结果不到三年，孩子刚满十二岁，就卷入了学校的毒品贩卖事件，几次被学校约谈，最后被警察抓了。家长痛心疾首，说哪里会想到美国的学校如此险恶。大环境确实有问题，很多学校有吸毒的事情。家长如果没有高度警惕，严防谨守，在差乱的地方，确实容易出纰漏。想送心智尚未成熟的孩子来美国留学，一定要三思而后行啊。

码了这些字，起因就是海蒂那天早上对我说的那番话。如果她自己没有告诉我，我很难把她与吸毒那类事件联系上。一个很体面很优雅的老太太，却有一个儿子因吸毒死去。很替她难受。那是多少年前的事情呢？我没敢问。但她似乎完全走出来了。此事对她肯定是影响不小的，只是外人看不出来罢了。生活在这个毒品泛滥比较严重的地方，也只能接受了。希望我们周围的人不要沾染上毒品，希望这个国家能治理这类社会问题。让大部分人安居乐业，不受危害。就只能祈祷了。

*）图片来自网络，致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