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枝一叶“粽”关情

舍得随缘

<p class="ql-block">又是一年春节近。 </p><p class="ql-block">前几天,到姐姐家小坐,聊起了小时候包粽的事情。满满的感慨和怀念。“我们有多久没有包粽子了?”“很多年了,都是买现成的。”“要不,今年我们也来包粽子?”“人不齐呢。”“能来多少算多少,先包起来。”于是,姐姐在微信群里发出“江湖帖”,邀约在本地的姐弟们都回来一起包粽子。 那天,我们姐弟四人都回来了,外地的大哥和妹妹没能回来,挺遗憾的。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姐姐去市场买来粽叶,那是一种宽大的粽叶,最大的有一拃来宽。跟小时候一样,我跟三姐负责洗粽叶。姐妹俩端来两盆水,把粽叶轻轻地放在水面,一边手托着,另一边手拿着小毛巾,仔细地、轻柔地擦洗。当年那两个小姑娘排排坐洗粽叶的画面重现眼前。曾经那两双细嫩的小手如今写满了岁月的痕迹。“你呀,还是像小时候一样,洗得不够细心。你看你看你看,这背面还有一点点……”“哦哦哦,知道了,马上返工。”不等姐姐说完,我马上承认错误。“知错就而该就是好孩子。”“嘻嘻嘻,给我朵小红花呗。”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裹粽子用的是竹篾,这技术活就由姐夫来完成。如果大哥能回来,他肯定当仁不让。姐夫将买来的一段丹竹,破开,一分为二,二分为四……直到成为2毫米见宽的篾片。“哎哟。”“怎么啦?”“没事,被篾片划伤了。”小弟接过话:“我都说用棉绳就可以了。非得破蔑那么麻烦。”“用棉绳来捆,就不是咱们曾家的粽子了。”“好像也有竹篾卖的。”“买来的是方便了,但总感觉少点什么。”姐夫说。</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我明白姐夫说的哪一点是什么。那是心灵的体会,幸福的感受。是要身临其境,是要亲身经历才能开花、结籽,继而生根、发芽,长在你身体里,成为温暖你的火,照亮你的灯,成为你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财富。很多事情,如果直奔结果,过程就无枝可依了。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我们家包粽习惯用去皮的绿豆和五花肉做馅。虽然市面上有现成的去皮绿豆,但我们还是像以往那样,买了带皮的绿豆,用手工碾。“看看我这手功夫还在不在哈。”我把绿豆倒在一个锑制的托盘上,然后用一个空的玻璃瓶,在豆子上面碾过,把它碾破,就像小时候那样。年迈的母亲满脸微笑地走过来,“哎哟,我们的四妹真系叻哦。” 小时候包粽的时候,给五花肉调味是母亲的专利,因为她掌握着独门绝技——长时间积累的经验。烹饪中餐是调料的“少许”,不是一般生手能掌握的。“婆婆,你来调味。”我们一般习惯跟孩子叫母亲为“婆婆”。“你地来就得了,我眼又花手又震,等阵味大就某好了。”“某事,咸了就加肉。”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一切准备就绪,开始包粽子了。由二姐负责,就像小时候那样。同样的食材,同样的动作:先用几根竹篾十字交叉垫在底下,然后修剪粽叶,折成竖起来的直角,四个直角拼在一起,就形成一个容器,就可以往里面放各种食材了。 姐姐满脸的认真,满脸的虔诚,仿佛不是在包粽子,而是完成一件艺术品。很快,一个传统的四方粽就包好了。深绿色的粽叶,均匀交叉的篾条,形成一个个小方格,远看就像一个方形的小手袋。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这特定的环境,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动作,让生活充满了仪式感。喜欢仪式感,因为它会产生一种确定感,成为你生命的DNA,让你可以追溯,就像那洄游的鱼,找到你生命的起源,爱的根源,幸福的所在。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一家人围坐在一起,一边包粽,一边说起几兄弟姐妹小时候的事情……“你们都大了,都当外婆了,奶奶了。我也老了。”母亲感慨万分,“你爸福薄……不过看到你们兄弟姐妹团结,你爸泉下有知,也欣慰了。”我记得,父亲生前反复这样告诫我们。 </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粽子熟了!姐姐小心打开这新鲜热辣的粽子,粽叶的清香糅合着糯米的芳香,满屋的年味。我们迫不及待地尝鲜。对啊,这才是我们家的粽子的味道。 这味道,是洗粽叶时一下一下的揉擦,是破蔑时一刀一刀的刮削,是碾豆时一趟一趟的辗转,是经过文武火的交替炖煮,是围炉的热切等待,是氤氲满屋的粽香,是新鲜滚烫的第一口粽,是家人围桌而坐时的谈笑……这些,怎么买得来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