桨声灯影里的瘦西湖

阎世俊

桨声灯影里的瘦西湖——观澜轩（27） 　　一句唐诗"烟花三月下扬州"，把我们带到这座春天踏青的圣地。 　　三月下旬的早晨，我们来到扬州鉴真路，一条蜚声中外的"樱花大道"，真是游客如织，年轻人穿上汉服唐装，拍照的，玩直播的，好不热闹。 　　路边是两排高大的樱花树，正值盛花期，粉中透白的樱花瓣挂满枝头，空气中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一阵轻风掠过，纷纷扬扬的樱花从空中飘落，给游客带来一阵惊喜。 　　路边有一块大镜子，没带自拍杆，我和夫人借助镜子自拍一张合影，也是别有一番情趣。 对镜自拍 　　扬州樱花大道，一阵清风掠过，飘落樱花无数，想起《红楼梦》中黛玉葬花的情景。 樱花的盛花期只有一周左右，相对于春天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人们赞叹樱花是瞬间的美丽，正是这种短暂的惊艳，令人感叹樱花短暂的生命周期，却绽放出令人惊叹的娇艳和美丽。 　樱花大道的尽头是鉴真图书馆，时间早，还没开门，我们沿着这条寂静而美丽的旅游公路，一路走到瘦西湖北门。 　　走进瘦西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水系微缩园"，是模仿扬州城河湖水系，站在小山丘上，俯视瘦西湖北部一隅，背景是鉴真佛塔，适合借景拍照。 　　前面是瘦西湖书画院，整座建筑邻湖而居，两座院子由一条长廊相联，整组建筑风格精巧而别致。 　　步入展室，一幅画让我耳目一新，一只蝉趴在树干上，晶莹剔透，薄薄的蝉翼，丝丝纹理清晰可见，值得一提的是画面大幅留白，留下丰富的想象空间，比如蝉鸣，想像中与池塘边青蛙王子的对话，让我联想起毛主席的一首诗：独坐池塘如虎踞，绿荫树下养精神。春来我不先开口，哪个虫儿敢作声？伟人的青年时代，已经是霸气显露，当仁不让。 　　画室里还有两幅水彩画，五六只大虾布满了画面，有一种拥塞之感，真是不浪费一寸保贵的画面，比起齐白石的水墨画大虾，仅寥寥几笔，尽显大虾的晶莹剔透，有一只虾还把头扎进淤泥里，画面只留下半只虾。 　　夫人笑着对我说，这比齐白石的画，可差远了。我点头称是，中国画不同于西方油画，注重画的意境，让读者用心体会画外之音。 　　三月的瘦西湖春意盎然，正是盛花期，粉白色的樱花，红色和白色的桃花，竞相绽放，在这短暂的春天里，争相展示自己的美丽。 　　池塘边，有一座黑瓦覆盖的白亭子倒映水中，旁边，还有一树白色的桃花相伴，整个画面清雅，春天独有的一景。一亭一花正好，多了就俗了，不是吗？ 池塘边的画舫与桃花倒映水中，轻风掠过水面，搅乱了水中倒影 　　沿着一条曲径，来到一座典雅的建筑，室内陈列着不少书刋杂志，大堂上悬挂一块匾"职工书屋"，还有饮水供应，是游客休息读书的好场所。 　　书的种类不少，我从书架上取一本朱自清文集，坐在长条书桌前，一边喝水，一边打开书，第一篇即是描写春天的著名散文"匆匆"：燕子飞走了，明年还会再来；桃花落了，春天还会再开；聪明的你，请告诉我，过去的好日子，为什么不再来？ 读书小息片刻 　　寥寥几笔，把百年前作者对于逝去年华的感叹，对时光流失的无奈，描写得淋漓尽致。我的奋斗呢，我的梦想呢？多少有一点不甘之情，瞬间跃然纸上。 　　不由得想起，四十多年前的大学往事，八十年代无忧无虑的读书生活，是人生最好的一段年华，如今已是满头白发，一事无成地退休回家了。好在还能与夫人自驾扬州，欣赏瘦西湖的春日美景，也是莫大的安慰，踏青归来马蹄香。 　　瘦西湖的北部有一座盆景园，屋里屋外陈列着许多盆景艺术作品，扬派盆景艺术造型独特，巧夺天工之叹。 石璧流淙景区 　　湖岸边还有一组叠石瀑布景观，一泓泉水从十几米高处跌落小池塘，发出巨大的轰鸣，假山与喷泉一同倒映在亭子的玻璃幕墙上，给人一种时空错落之感。 　　一抬头，来到五亭桥，这是扬州的一张旅游名片，桥上桥下挤满了游客，还没到清明节呐，竟然如此火爆。 　　五亭桥建于乾隆年，两淮盐运史为了讨好乾隆皇帝，仿京城北海公园的五龙亭和汉白玉桥，把二者叠拼为一座桥，真是巧夺天工，异想天开之作。 　　站在桥上瞭望两岸风景，桃红柳绿，仿古乌篷船来来往往，船夫漫不经心地摇着船橹，穿过桥洞，好一幅太平盛世的画卷，不由得感叹欧洲的战乱。 　一时间想起二十年前一件往事，儿子留学回国探亲，一家三口开车下江南，我们坐在五亭桥上，儿子讲述留学读书的日子，总是三言两语的，与母亲一脸急切地追问，一急一缓之间，形成有趣的反差，我站在一旁察言观色，会心地笑了。 可爱的小孙子 　　父母耐心询问儿子国外生活读书情况，一家人倾诉思念之情，谈论今后的设想，何事不语，何情不诉？二十年时光如同白驹过隙，儿子如今已是成家立业，娶妻生子，孙子已经上学了。几十年往事如烟，至今历历在目，瘦西湖可以见证。 　　一周后再访瘦西湖，进西大门，多姿多彩的二十四桥旁边，有一座气度不凡的两层楼建筑，这就是熙春台，据说是乾隆爷为母亲祝寿而建，庭前有一个亲水大平台。 　　沿着河岸向五亭桥方向前进，路旁边有一座白塔寺，白塔旁边，有一个小河岔，水边有一条仿古乌篷船，前甲板上悬挂一盏灯笼，后面有一座石拱桥衬托，颇有点"野渡无人舟自横"的意境。 　　我和夫人跳上小船甲板，从多个角度拍照，夫人伸手抚摸灯笼穗子，摆了个点灯的姿势，我举起手机抢拍。一时间，萌生了再写一篇游记的冲动。 　　五亭桥后面，靠近南门，有一座八面玲珑的钓鱼台，小亭子黄墙黑瓦，孤零零的座落在开阔的湖面上，一条河堤与陆地相连，人间四月天，小岛上桃红柳绿，堪比颐和园的西堤烟柳。 　　扬州之行，偶遇两位北京来的老朋友，相约香园一聚，晚餐后携手漫步瘦西湖。春风拂面，分外凉爽，一扫白天的热浪。半个月内三访瘦西湖，写下三篇游记。 　　夜幕低垂，华灯初上，我们走进瘦西湖东门，色彩斑斓的裝饰灯把瘦西湖装扮得好似梦幻般的世界。 　　五亭桥景区是夜游的重点，游客比白天少多了，站在桥上看风景，眼前的小金山景区，如同一艘色彩缤纷的巨轮，横卧在水边。 钓鱼台，据说乾隆皇帝曾在亭前垂钓 　　一轮明月悬挂在半空中，远方的钓鱼台，不时的变换彩灯，婀娜多姿的身影倒映在漆黑的的水面上，好似梦幻中的天堂。想起范仲淹的《岳阳楼记》：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 　　我们来到一块巨大的亲水平台，拉开一段距离，人们常说距离产生美，今天试试，几十具激光灯柱射向低垂的天幕，射向黑黝黝的湖水，耳边传来张若虚的诗句：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 　　琵琶声声里，夜游瘦西湖的古装剧开始了，一条乌篷船在水面上轻轻的划动，一盏桔黄色的孤灯照耀四方，张若虚站立船头，仰望星空，吟诵诗歌。 月光下，诗人站在乌篷船上，仰望星空，吟诵《春江花月夜》 　　小船由远渐近，我们举起手机拍照拍摄，依稀可见船头站立的唐朝诗人，正在思念远方的亲人：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 五亭桥下，一条乌篷船上，诗人站立船头 　　玉带桥，象一条镶嵌珠宝的玉腰带，随意抛洒在水面上，浮光跃金，静影沉璧，渔歌互答，此乐何极。我猜想，这漆黑的湖水下，一定是藏着宝贝呢。 夜色中的小金山 　　来到熙春台景区，不远处的熙春台金碧辉煌，桔黄色的灯光将其装点得富丽堂皇，与周围的湖光夜色相互映衬。 　　隔着湖水遥望二十四桥景区，“二十四桥明月夜，玉人何处教吹箫” 的诗句在脑海中浮现。桥身如玉带横卧，在月色与灯光交融中，散发着独特的韵味。桥头的玉人雕像，在光影里仿佛有了灵魂，似在吹奏着悠扬的曲调，杜牧笔下的诗，的确传神。 　　月色斑斓的熙春台，化作一团碎影，倒映在漆黑的湖面上。 阎世俊/文孔颖/摄2025年6月3日官厅湖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