锈轨上的乡愁

摄影人HYLee

<h5><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矿山、矿工、小火车的鸣笛,乘坐小火车的兴奋,是难以磨灭的儿时记忆。最近,家乡的窄轨小火车“重生”了,这是一个离家二三十年又从未远去的游子,对家乡那种刻在基因中的眷念。</span></h5><h5 style="text-align:right;"><span style="color:rgb(128, 128, 128);">——题记</span></h5> <p class="ql-block">枕木间的野葵花在风里摇晃时,我总错觉听见汽笛声。那列漆皮斑驳的电力机车,曾像匹不知疲倦的铁马,驮着乌亮的煤块穿过九十年代的晨昏。和它的前身蒸汽火车一样,老远就能听见的鸣笛,惊起铁轨旁树林草丛里的麻雀,也惊醒了我整个童年的黄昏。</p> <p class="ql-block">那时的站台总飘着煤屑与槐花混合的香气。工人们用搪瓷缸子喝着高沫茶,孩子们举着玻璃瓶接机车滴落的冷凝水。物质像褪色的老照片般泛黄,可记忆里的阳光却格外明亮——父亲带我数车厢时硌手的茧,母亲在道口递来的烤红薯,还有枕木上我们用粉笔画出的跳房子格子。</p><p class="ql-block">后来铁轨生了锈。煤车停运那年,最后一班列车卸下的不是煤炭,而是整个工业时代的谢幕礼。铁轨渐渐被蒲公英等不知名的杂草占领,信号灯的红绿玻璃碎成星子,只有巡道工的老狗还记得来嗅枕木上的机油味。</p> <p class="ql-block">直到最近,我惊喜的获知,这些儿时的记忆都被唤醒——新漆的小火车静静卧在鹅卵石铺就的站台上。附近和老远都来拍摄打卡的游客,举着自拍杆不断地摆造型、发朋友圈,她们不会知道某根道钉下埋着我儿时的玻璃弹珠,我抚摸冰凉的铁轨,分明触到时光温热的脉搏。</p> 老矿工们现在当起了讲解员,他们皲裂的手掌抚过车厢编号时,总要多停留三秒。由于多年没有各种工厂的污染,家乡的清水河清澈、冰凉,去游玩的我,仿佛感觉放一个西瓜进去冰镇都是对水源的破坏。这多像一场轮回——当年运往远方的黑色能量,如今正化作照亮故乡的点点星光。<br><br>暮色中,新安装的景观灯带次第亮起。铁轨两侧的波斯菊与旧时光里的野葵花重叠在一起,如同过去与未来在此握手言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