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千说：“要有光”！

丰小炜

北京嘉德2025春拍，隆重呈现了极为珍罕的金板泼彩巨制《日蚀》。 这就是大千先生1966年在巴西圣保罗目睹一场天文奇观后，灵光闪烁心手相应，奔涌而出的日落金山。 张大千（1899-1983） 《日蚀》镜心泼彩金板丁未（1967年）作题识：爰翁。丁未秋日五亭湖上写。钤印：大千唯印大年、大千世界鉴藏印：徐嫔、雯波自1969年在美国加州展览后，《日蚀》一直秘藏家中，首度曝光。 墨彩焕然，金光四射，奇幻瑰丽，溢彩流光。 永远在传统之中寻求新意的大千艺术，是一种走在时代尖端的摩登。 大千的画作可以有多少张“文会图”，多少张“江堤晚景”多少张“爱痕湖”“瑞士山色”……可由大千亲自命名，只有这一张“日蚀”。 40多年之后，大千家人珍藏的《日蚀》终于在嘉德大观拍卖之夜落槌，称之为艺坛盛事并不为过。可这件传家宝为何在如此不景气的年份拿出来拍卖，难道今年真是今后10年最好的一年？成交价 RMB:69,000,000与《日蚀》有几分相似的《爱痕湖》，2010年柏出1.008亿元，今非昔比了。“大观”同场竞拍的作品还有： 张大千 1899~1983《巨然晴峰图》镜心设色纸本丁亥（1947年）作题识：巨然晴峰图。丁亥闰二月朔，临似恂侯仁兄法家正之。大千弟张爰。钤印：张爰之印、大千 《巨然晴峰图》融合宋元笔意，以复古为革新，展现了大千“血战古人”的巅峰成就。《巨然晴峰图》流拍，这幅画2016年拍出1.035亿元人民币啊！这次半价起拍居然流拍，看来资本对现代水墨的狂热已退潮。 张大千（1899-1983）《富春山图》镜心设色纸本 庚申（1980年）作82岁的大千在台北绘《富春山图》，在记忆航道中，遥寄对故国的毕生眷恋。题识：江净潮平岂偶然，一山才过一山连。钓台近处行当缓，何用风牵上濑船。六十九年庚申嘉平月，八十二爰翁。钤印：张爰之印、大千居士、大千豪发、己亥已巳戊寅辛西、摩耶精舍。 《富春山图》成交价 RMB 4,500,000从工笔到写意，从具象到抽象，张大千以笔墨为舟，在艺术与人生的长河中自由驰骋。 张大千（1899-1983）水竹幽居图镜心设色纸本大千晚年旅居海外，《水竹幽居图》以抽象水墨承载乡愁，寄托对故土与亲人的深情。题识：（一）吴下人多水竹居，馆娃宫接越来溪。太湖三万六千顷，一舸西施许独携。摩耶精舍写水竹幽居图，并拈小诗。八十二叟爰。（二）六十九年庚中（1980年）重阳后一日，付与十儿心智收之。钤印：张爰、大千居士、摩耶居士上款“十儿心智”即张大千次子张心智（1927-2006）。 1941 年心智随父赴甘肃敦煌临摹敦煌莫高窟壁画，心智侍奉大千左右，历时两年。 张心智很想赴台看望父亲，但因当时的政治环境，未能成行。父子两人从此天各一方，此生再无见面。这件《水竹幽居图》可以说是父子两人最后互通的音讯。 《水竹幽居图》成交价RMB 3,800,0001980年张心智赴港，在港给老父拨去了电话，大千听到儿子的声音再也抑制不住思念，通完电话，在重阳后一日，将心爱的《水竹幽居图》题上“付与十儿心智收之心”托弟妹带去香港转交张心智。 张大千 1899~1983《荷花鸳鸯图》立轴设色纸本戊寅（1938年）作1938年正值抗战初期，于这乱世之中，“雨中”或象征时局动荡，以莲叶衬托鸳鸯，突出自然和谐之美，“盖鸳鸯”表达出对安宁庇佑的向往和诗意栖居。题识：多谢浣纱人未折，雨中留得盖鸳鸯。戊寅夏日，蜀郡张爰。钤印：张爰、大千大利、冷香飞上诗句、大风堂 《荷花鸳鸯图》流拍。同样是荷花鸳鸯图，大千1947年作《嘉耦图》，2011年拍出1.7亿元。张大千的艺术生涯横跨半个多世纪，拍卖品汇集大千三十年代末到晚年的多件佳制。 走出拍卖大厅，《日蚀》中光的寓言仍萦绕心头。日蚀本是天地闭塞的瞬间，当浓重的墨色吞噬画面时，“要有光!” 大千在混沌之中凿开一道天光，让墨色深渊里迸发出比日光更刺目的精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