恢弘大气的中国国家博物馆

学无止境

　　中国国家博物馆（National Museum of China），简称“国博”，位于北京市中心天安门广场东侧、东长安街南侧，与人民大会堂相对称，是代表国家收藏、研究、展示、阐释中华文化代表性物证的最高历史文化艺术殿堂。在我的记忆中，多次参观过该馆，1977年首次进入时的名称是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1969年得名），1983年后，改为中国历史博物馆和中国革命博物馆，直到2003年，两馆合并成立中国国家博物馆。其实，作为中华人民共和国建国十周年献礼的北京十大建筑之一，最早时博物馆的名称是中央革命博物馆，次年改为中国革命博物馆。同一地段，同一建筑，数次易名，其“轨迹”依次是中央革命博物馆、中国革命博物馆、中国革命历史博物馆、中国国家博物馆。

2025年5月15日，时隔4年我再次莅临，也是一家三口第一次同时参观，在馆内呆了整整4个小时，是时间最长、印象最为深刻的一次。我们在网上提前一周预约，从北门排队入馆。过了安检门后，着公安服装的女安检员面对数台安检门整整齐齐排成一溜（足足有20多人），挨个再次检查入馆游客。这个庞大的“架式”是从来没有见过的！虽然馆外排着一拨又一拨的长队，进入馆内很快就分散开了，远没有上个月在广州正佳广场看到的拥堵状况，主要是得益于国家博物馆建筑的高大、开阔。查询资料，2007年至2011年改扩建装修后的博物馆保留了原有老建筑西、北、南墙立面，总用地面积7万平方米，高度42.5米，地上5层，地下2层，展厅48个，建筑面积近20万平方米，是世界上单体建筑面积最大的博物馆。馆藏数量143万余件，涵盖古代、近代、现代、当代文物和艺术品等多种门类，涉及甲骨、青铜器、瓷器、玉器、金银器、钱币、佛造像、古籍善本、碑帖拓本、墓志、玺印、书画、雕塑、漆木家具、砖瓦石刻、珐琅器、玻璃器、丝织品、工艺品、老照片、民族文物、民俗文物、革命文物等。

　　进入北门就到了一楼的艺术长廊，实际上是自北向南非常开阔的通道，直通穹顶有数十米高，倒是未见着更多的“艺术”氛围。长廊中间的内侧是“屹立东方”的展厅，从“前言”中获悉，这是为纪念建国70周年于2019年特设的展馆，展示了中国革命从星火燎原到共和国成立的艰难曲折和苦难辉煌，引导观众缅怀革命先烈浴血奋战的峥嵘岁月。最引人注目的是一组反映1949年开国大典盛况的馆藏珍贵文物，有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徽、第一面五星红旗、中央人民政府木牌、天安门城楼上悬挂的红色宫灯、中国人民政治协商会议第一届全体会议代表签名册、欢庆建国的实况播放，以及开国大典、翻越雪山、进京赶考等油画。大多数游客入馆都会在此处驻足，首先接受中国革命历史的“沐浴”。记得第一次进馆的时候，最吸引我也看得最久的是中国工农红军在井冈山时期的编制和人员名单，还拿着小本子记下来（不知道放哪去了），“文革”时期根本看不到，围看的人是里三层外三层。时过境迁，现在这些内容在智能手机和电脑中都能查到。

　　通往二、三、四楼（五楼没开放），时而上阶梯，时而乘滾梯、直梯（电梯），走马观花看了“青春之歌——全国大学生创新成果展”、“馆藏英模蜡像展”、“中国古代瓷器展”、“中国古代服饰文化展”、“中国古代饮食文化展”、“九天揽月——中国探月工程20年”、“清风万里——中国古代廉洁文化”。印象比较深的，一个是5月13日才开启的“石韵天成——中国观赏石艺术展”，该展览分“形生雅韵”、“趣览万物”、“意会春秋”、“境观江山”4个单元，通过160余方各种石头，从视觉形象的角度将“形、质、色、纹、韵”鉴赏5要素融为一体，展现出中国观赏石的千姿百态，构建起跨越地质学、艺术学、文化人类学的多维阐释空间。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栩栩如生，令人叹为观止。另一个是“美的多元——古希腊的艺术与生活”，是与希腊文化部和国家博物馆合作的，去年11月6日开展，需购票进入。展品共279件（套），包括陶器、青铜器、金器、玻璃器、壁画、雕塑等代表性文物，重点展品有大理石女性头像浮雕圆盘残片、阿提卡黑底红画陶水罐、卡皮托利尼式阿佛洛狄忒雕像等，时间跨越新石器时代晚期至公元前1世纪，再现了基克拉迪文明、米诺斯文明、迈锡尼文明，以及几何陶时期、古风时期、古典时期和希腊化时期等数千年“一以贯之”对“美”的主题执着追求和多元创造。置身其间，近距离鉴赏，多维度揣摩，对现代西方文明的“发源地”，有了更深刻的感悟。

探月工具

雷锋蜡像

人脑石

　　穿梭于国博的楼上楼下，发现一个独特的现象，各楼层的步行阶梯几乎坐满了休息的人群，只留出很窄的通道履行步梯的“原始”功能。这说明每天参观的人确实太多，可提供间歇坐一坐的地方却太少了（北侧二楼有个茶饮区，沿墙边一长排坐椅始终是处于“满座”状态）。到茶饮区稍事休息后，我们到了国博的“重中之重”———地下二楼的“古代中国”展区，它与北区二、三楼的“复兴之路”都属于“基本陈列”，不过是占地面积更大（1.7万平方米），贯穿南北一整层。该展览以王朝更迭为主线，分为远古时期、夏商西周、春秋战国、秦汉、三国两晋南北朝、隋唐五代、辽宋金元、明清8大历史时期，2000余件代表性珍贵文物，完整呈现了从远古年代到明清时期的文明发展脉络。放眼望去，此馆观展人数最多，大部分应该是慕名前来的，也不乏颇具专业知识的文物爱好者。国博内到处可以看到男女工作人员，一身黑色套装制服，一眼就能辨别出与众不同，其职责主要是引导游客，或许更重要的是维护秩序“确保安全”。我很关心“镇馆之宝”，几次询问，没有“标准”的答案。网上介绍，有10个、16个、24个之说，看来很难“统一”。AI归纳比较著名的有新石器时代的陶鹰鼎、彩绘鹳鱼石斧图陶缸、红山玉龙、人面鱼纹彩陶盆，商代的后母戊鼎、四羊方尊，西周的利簋、大盂鼎、虢季子白盘，汉朝的金缕玉衣‌，明朝的九龙九凤冠等。其中四羊方尊是去年在湖南宁乡时首次听说（1938年发现地），当时只看到复制品，真品就在国博。果然名不虚传，四角各塑一羊，通高58.3厘米，融合了浮雕、圆雕与线刻技法，展现了古代工匠的非凡创造力。‌‌当天唯一排长队一睹芳容的国宝是九龙九凤冠，即明神宗朱翊钧（万历皇帝）妻子孝端皇后的帽子。帽胎以漆竹扎成，覆盖丝帛面料，凤冠正面饰九条腾云金龙，均口衔珍珠宝石做成的珠滴，与九龙对应的是八只同样口衔珠滴的金凤，加上凤冠后侧正中的一条金凤，一共是九龙九凤。凤冠上嵌有宝石百余颗、珍珠五千多粒，华丽贵重至极。在国博四楼的“中国古代服饰文化展”里也有此凤冠，不过是复制品罢了。

红山玉龙

四羊方尊

九龙九凤冠

　　由于时间关系，还有“馆藏佛造像”、“馆藏石刻佛造像”、“馆藏晚清瓷器”、“数说犀尊”、“中国古代玉器”、“中国古代钱币展”、“中国古代铜镜文化”、“中国古代书画”、“馆藏红色经典文物展”、“科技的力量”等展厅没有走到。如果细细观展，再有人解说，那效果就更好了，是非常生动的中国文化、历史文物教育课。

晚清瓷器

　　从西门出口离开国博前往天安门广场的途中，自然而然聊起了“观后感”。我们在美国的时候都参观过纽约的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和华盛顿的多个博物馆，母女俩还分别到过英国的大英博物馆和台北的故宫博物院。她们在“比较”后一致认为，论建筑规模国博堪称世界之最，但论艺术价值和文物种类，还有比较大的“差距”。我的感觉，有一定的道理，但也不能简单地“一言以蔽之”。中国古代的珍贵文物在“八国联军”侵华时被劫走了一批，其中许多都流落在西方国家的博物馆中。当年国民党军败退台湾，又带走了许多奇珍异宝，现在就展出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如果这些文物都能收回来，无疑就大大丰富和提升了北京国博的收藏种类和艺术价值。行笔至此，有个疑问，北京故宫内也有很多非常珍贵的文物，为什么没有放到国家博物馆里来呢？收藏渠道和陈列分工有什么不同吗？另外，全国各地的博物馆也有许多宝贝，尤其是镇馆之宝，都是中华民族数千年文化传承的记录。中华文脉历史悠久，博大精深，是不容置疑的客观事实。毋庸讳言，西方国家近几百年来的文艺复兴和启蒙运动，造就了一大批旷世奇才，在哲学、美学、文学、科学等方面成就斐然，硕果累累。参观东西方国家级博物馆，在比较中思考，一个有充满历史缓慢发展的厚重感，一个有洋溢艺术色彩斑斓的感染力，二者展示出的物件都是人类文明进步的重要组成部分，是非常稀缺宝贵的“实物”见证，必须精心维护，共同珍藏，永世长存。而最大的不同则在于参观主体的“代入”差别。我是生于斯、长于斯的华夏儿女，通过国博中的沉浸式体验，似乎找到了“探源觅踪”的年代归属。

文艺复兴

启蒙运动

　　昨天看到的视频，讲了这么一个故事：1994年在河北某地发现有个唐五代的墓葬“天王”壁画被盗，2000年在纽约的拍卖行上有人准备出售。获此信息后，我国通过外交渠道交涉，要求停止拍卖，收回壁画。国际上有“规矩”，10年内的盗墓文物要无条件归还。拍卖行要求拿出“证据”，因墓穴被雨水冲刷等原因很难取到“铁证”。正在一筹莫展之际，一个美国收藏家拿出了另一幅“天王”壁画，说这与拟拍卖的是一对同属中国墓葬，并无偿归还。有了这个“证据”，再经反复交涉，被盗壁画终于于2001年追回。这个故事与最近央视一台正在播出的电视剧《护宝寻踪》里的一个桥段一模一样。我想，文物作为地球文明进步发展的标记，是全人类的共同艺术宝藏，始终都应该得到珍惜、保护和传承。“文革”时期的“破四旧”和当今国际社会恐怖组织对历史文物的故意破坏，都是极大的犯罪行为。各个国家博物馆在做好珍贵文物保护和宣传的同时，还有一个重要职能，就是国家和地区之间的文物开掘、管理、展示的交流。这也应该是人类命运共同体的“题中应有之义”吧。2025.6.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