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榻前的岁月情长

我是一条小河

在阿鲁科尔沁旗中医医院肺病科的病房里，5018 室与 5012 室分别住着两位同龄的老人 —— 她们都是 86 岁的老太太。我并非医护人员，却频繁穿梭于这两个病房之间，这其中究竟有着怎样一段故事呢？还得从头说起。

5 月 31 日，恰逢端午节，我和老伴从呼市回到阿旗天山老家。在岳母家匆匆吃过午饭后，老伴和我又马不停蹄地赶往三弟家看望老母亲。当看到母亲身体尚可时，我那颗一直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满心的慰藉与踏实瞬间涌上心头，毕竟母亲心脏有毛病啊！母亲轻声对我说：“最近身体不太舒服，你回来了，能陪我去医院输液调理下一不？他们都忙，真的没有时间。” 我毫不犹豫地连声道：“行，行！” 于是，我将母亲入院时间安排在了 6 月 2 日。

6 月 1 日，我在岳母家吃晚饭。岳母的身体状况虽说不如母亲，但好在还能自理。她絮絮叨叨地说起自己的近况，看着她那略显憔悴的模样，岁月无情催人老的感慨油然而生。

晚饭开始时，岳母从卧室走向餐桌的瞬间，突然气不够用，浑身无力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在地上。说时迟那时快，我们兄妹三人立即起身上前扶起岳母，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起慢慢放在床上。待岳母病情稍有缓和，我迅速联系好大夫，让我的小连桥和对象开车过来，我们五人把岳母送进中医医院，住进了肺病专科 5018 病房。一番检查下来，心电图、抽血化验、CT ……检查结果经医生分析并无大碍，只需治疗一段时间便会好转。

由于岳母的病情不是特别严重，先前约定给母亲入院的事便按计划进行。6 月 2 日，我给三弟打电话，让他们开车把母亲送到中医医院治病。来到医院，办理完住院手续后，母亲住进了 5012 室。谁承想，两位长时间不见面的亲家婆，做梦都想不到会在医院相见。她们俩相互紧紧抓着手，眼眶都湿润了，格外珍惜这次难得的见面机会。母亲动情地说：“咱俩得好好活着，活到 100 岁！” 听到这话，我沉默了许久，心中满是复杂的情绪。

待两位老人的病情稳定后，兄弟姐妹们该忙的忙，该上班的上班，白天陪护任务便主要落在我的老伴和我身上了。老伴在 5018 病房陪护岳母，我在 5012 室陪护母亲。虽说我们有分工，但又是互相联系、相互照应。我这个 “陪护组长”，主要负责与医生沟通、领药、办各项手续等事，但生活琐事也要与老伴商量，如，合理安排吃饭时间，主食副食如何搭配等。至于买饭之类的事，我们便轮流去做。

两位老人一生节俭，怕我和老伴多花钱，总想着能将就的就将就。母亲说：“还顿顿买菜干啥，吃点咸菜就挺好。” 岳母说：“又是买的饭菜，得花多少钱啊。”

我俩明白两位老人的心意，虽然没有买最好的饭菜，但是保证两位老人吃得热乎、吃得舒心。看着两位老人一天天好转起来，老伴满心欢喜地说：“这次回老家真值，因为我们能同时陪两位老妈在医院度过这段时光，少了些许遗憾。”

母亲输完液之后，总是惦记着岳母，还会穿过走廊，走向相隔六个病房的岳母房间探望，这让我想起她们在我的小女儿订婚仪式上，牵着手搂着脖在角落里，说起过往的点点滴滴，满脸幸福的模样。

暮色渐渐笼罩医院的长廊，夕阳的余晖斜斜地洒在5018与5012病房相隔的走廊上，为这本该清冷的空间镀上了一层金色的温暖。

两位老人，既是病友，又是同龄的同路人，更是因亲缘而结识的亲家婆，在这人生的暮年于病房中意外相逢将会为我们留下珍贵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