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岁月留痕 (6) 泥土上的诗行</p><p class="ql-block"> 25.6.3</p><p class="ql-block"> 记忆里的荒坡总泛着青草混着泥土的腥甜。六十多年前的春日，当班主任带着我们这群扎羊角辫、挂鼻涕泡的孩子站上土坡时，谁也没想到，这片满是碎石的黄土地，会成为我们童年中鲜活的诗行。</p> <p class="ql-block"> 那时的山岗是座露天大学堂，我们一群十二三岁的小朋友举着锄头当笔，把整片向阳坡地写成绿色诗章。 我们挥锄劈草挖地，拣掉小石头，握惯钢笔的手掌初次结茧，锄头落下时脑中回响着“种豆南山下，草盛豆苗稀”的诗句。</p> <p class="ql-block"> 当第一株嫩芽顶开土面时，数十双眼睛瞪得发亮。女同学蹲在垄间，指尖丈量着种子间距，数学课的平行线忽然在泥土里生根。最热闹的是浇水时，铁皮桶在手里传来晃荡的清凉，水珠溅在脸上，混着汗水，混着笑声，飞遍山岗。</p> <p class="ql-block"> 我又想起两句诗:“童孙未解供耕织，也傍桑阴学种瓜”——原来课本里的句子，早就在我们的手心里发了芽。</p><p class="ql-block"> 荒坡教会我们的何止是种地？当暴雨冲垮了半畦菜苗，我们冒雨用石头垒起田埂，懂得了什么是“人定胜天”；看着蝴蝶停在油菜花上，美术老师说这是“自然的调色盘”；秋收时把最大的南瓜送给生产队，听着大人们夸“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胸前的红领巾比向日葵还鲜艳。那些沾着草汁的裤腿、磨出茧的掌心、被晒成小麦色的脸颊，都是荒坡写给我们的诗。</p> <p class="ql-block"> 如今走过城市里的绿化带，修剪整齐的灌木总让我想起当年歪歪扭扭的菜苗。原来教育从来不是困在教室里的算术题，而是让孩子的手触到泥土，眼看见星辰，心装着四季。每当想起少年时在风里看着摇晃的菜苗，想起我们蹲在菜畦间手拔野菜，便觉得胸腔里涌动着温热的力量——那是荒坡写给岁月的诗，也是我们写给自己的，关于成长的最质朴的答卷。</p><p class="ql-block"> 1961年——那些带着体温的数字，分明在记载着孩子们成长的年轮。</p> <p class="ql-block"> 如今超市的蔬菜裹着保鲜膜，却再难闻到那年山风送来的清香。泥土翻涌的芬芳里，曾有少年时代在拔节生长。</p><p class="ql-block"> 少年挥汗育新芽，</p><p class="ql-block"> 小手栽菜又种瓜。</p><p class="ql-block"> 笑看新苗共我长，</p><p class="ql-block"> 一畦青翠一畦霞。</p><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图片由Al制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