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情

冬日暖阳

　　今年初夏季节，我从北京回到老家山西关公故里帝舜之乡垣曲照顾老妈，不仅见到了我的亲朋好友，而且还有缘遇到了久违的老朋友——小燕子，心里涌起一阵感动。退休十年，一直在深圳和北京的大城市漂泊，再也没见到过这些小精灵。现在正值初夏，是小燕子在北方最活跃的季节，看到它们衔泥捉虫，哺育后代，忙忙碌碌从我面前掠过的倩影，我就想起曾与我为邻，患难与共的小燕子一家……

那是三十多年前的一个春天，我刚从老家的农村学校调到县城实验幼儿园教书，进入一个陌生的环境，人生地不熟的，心里很是落寞。由于没有自己的房子，只好暂住在学校二楼边上的一间办公室里。每到晚上，同事和小朋友都回家了，热闹了一天的校园只剩下我与6岁的女儿和牙牙学语的儿子还有一个女老师两家人，偌大的校园显得冷冷清清，我的心也被这寂寞和孤独所包裹。随着天气渐渐变暖， 燕子从南方飞回来了，一群群燕子在校园里呢喃着、飞翔着，乌黑的礼服，雪白的肚皮，特别是剪刀似的尾巴飞翔起来很是很是优雅，一会儿从高处俯冲下来贴地飞翔，一会儿一个鲤鱼打挺箭一样冲上天空。有时它们静静地在高压线上站成五线谱，有时在空中盘旋飞翔，像一首流动的歌，很有诗意。给春天的校园增添了许多生机。

　　有一对小燕子夫妇在我“家”门口徘徊了好几天，经过周密考察，决定在我“家”门前走廊的灯罩上安家，我很是欣喜，听老人说燕子进喜门，我想这两只小燕子能在我最寂寞时与我为邻，就是最大的喜事，是上天对我最大的眷顾，不仅给我寂寞的生活带来了无尽的乐趣，而且使我的心灵得到慰籍。我耽心小燕子在灯罩上垒窝不安全，就自作主张搬来梯子，在走廊的墙壁上钉了两个长钉子，缠上红布条，固定成一个平台，想让它们在这里安家，然这两只燕子对我选的风水宝地一点都不感兴趣，还是铁定注意在灯罩上筑巢，我只好顺其自然由着它们。

　　这对年轻的燕子夫妇生活热情极高，天不亮就醒来了，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匆匆忙忙衔泥垒窝，一只衔泥刚回来。另一只又飞出去衔泥，它们就这样辛苦并快乐地经营着自己的小家。女儿看到这两只小精灵也特别开心，情不自禁地唱起小燕子的歌曲：“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最美丽…..”一岁多的儿子也兴奋的手舞足蹈，含糊不清地叫着：“小燕叽（子），小燕（叽）子！”

大概经过十多天不懈的努力，小燕子的一个新家就建好了，我很是佩服小燕子的创新能力和吃苦耐劳的精神，它们夫妻恩爱，快乐地幸福地经营着这个小家，我很是羡慕。忽然一天中午我午睡起来，开门一看，发现地上有一个摔碎了的已将生成小燕子雏形蛋壳，血淋淋的溅了一地，我惊叫起来，两个孩子也急忙跑出来看，我们都很是难过，两只燕子站在窝边的晾衣绳子上唧唧喳喳叫个不停，声音很是悲凄，女儿诺诺地说：“妈妈，燕子是不是在吵架呀？我说：“它们的宝宝掉下来摔死了，燕子爸妈一定很伤心，肯定在互相指责呢！”我虽然听不懂它们说什么，但我觉得大概是它们互相指责“窝”垒的不够深，或者是这对小夫妻经验不足，哪个不小心，才造成这么严重的错误。经过一个下午的“争吵”，两只小燕子终于安静下来。第二天早上，这两只小精灵又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开始忙碌起来了，叽叽喳喳，忙忙碌碌，衔泥造窝，经过几天的辛勤劳动，燕子窝又加深了一大圈，从此小两口又恢复了恩恩爱爱的生活。又过了几天，女儿惊奇地发现了三只可爱的燕宝宝，我们一家都很开心，没事就看着这些小宝宝，每当燕子妈妈或燕子爸爸衔着虫子飞回来时，燕子宝宝那鹅黄色的嘴巴都努力地向上张的很大，只见一只燕子使劲把虫子放进一只燕子宝宝的喉咙里，又匆匆飞走了，一会儿另一只燕子又飞回来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它们就这样在不停地忙碌着，出出进进，行色匆匆，小燕子宝宝在父母的静心哺育下，茁壮成长。由于燕子宝宝不会飞，也常常会把屎粑粑拉在家门口，有时我边清理，边唠叨小燕子不讲卫生。女儿就不高兴了，她不许我说小燕子脏，而且还理直气壮地反驳我：“我弟弟拉了屎粑粑你咋不嫌脏，小燕子还小，不会出去啦粑粑，你就嫌赃。以后我来帮它打扫吧！”听了女儿的话，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女儿也长大了。于是我找来一块大纸箱纸铺在燕子窝底下，女儿就承担起打扫卫生的任务。每天女儿都要换一次。燕子一家和我一家同在一个屋檐下和睦相处，小燕子一家唧唧喳喳，我们一家嘻嘻哈哈，说说笑笑很是开心。在欢声笑语中小燕子就慢慢长大了，燕妈妈带着他的孩子飞出小窝，到外边一起捉虫子吃，闲暇时站在家门口的铁丝上，时悠闲地梳理羽毛，有时小声呢喃，很是温馨， 我很羡慕燕子一家的生活，尽管忙碌，辛苦，但很是和谐，幸福，我的心也感到温暖起来。我非常喜欢这些小精灵。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到了秋天，燕子飞回了南方，我也搬进了自己的新家——上下六间的独门小院。又是一年春天到，一群燕子在我家院子徘徊，我就遐想是不是去年的老朋友带着他们的子孙又来找我们来了。我很是惊喜，张罗着给它们安家，但它们叽叽喳喳一阵子，又飞走了，燕子来了一批又一批，也都匆匆飞走了，十多年过去了，燕子始终没在我家落户，我很是失望，再后来，我又搬进了楼房，更没有燕子的落脚之地。虽然我和小燕子一家只相处了的时间很短暂，但它们给我留下終生难忘的美好记忆，小燕子不仅给我加家带来了欢乐，而且从他们身上学到了许多东西。每每看到这些小精灵，我就想起我的老朋友，不知他们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