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贵湘之行】（6）茶峒，赴一次心念之约

心旅无尘

　　有一种向往，在心里藏得越久，就越绵绵不绝。譬如茶峒，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湘渝贵三省的交界，我心心念念了很久，却因交通不便一直没能到访。这次川贵湘之行，我下决心租车自驾前往。

5月21日，从贵阳北站乘G1392次高铁到怀化南站，之后同站换乘G6434到凤凰古城站，然后一嗨租车直奔茶峒。

从凤凰到茶峒的车程约一个多小时。在杭瑞高速转至包茂高速去往茶峒的途中，不时看见有矮寨风景区的提示牌，查了导航路程不远，看天色敞亮时光尚早，于是决定从高速拐落去参观一下。经路人介绍我们沿狭窄的村道去了吉斗古寨。这是一个保持淳朴的小寨子，有原生态的面貌，偏僻安静，游客很少。看见一位村里的阿叔在编竹篓便与其攀谈，阿叔说现在村里已经少有会这手艺的人了，年轻人都不愿学，他是闲着没事又兴趣爱好，所以继续着手艺，有时编个竹篓需要一二天时间，也就卖个五六十元价，但自己不纯粹为钱。村里有个观景台，一眼看去气势壮美。这隐秘的吉斗寨给人真实的印象和纯粹的感觉。也是我们自驾游的意外收获。

　　山区的天气诡谲多变，半路上下起了瓢泼大雨，好在车辆不多，我打开双跳灯放慢速度保持十二分小心谨慎驾驶，等驶出乌云笼罩，天色重新放亮时，我们就接近了茶峒。

抵达茶峒景区的小镇之家民宿，放下行李后我们顾不上休息就去山上的观景台看三省交界的地貌风景。沈从文的小说《边城》开篇就讲到：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而我们行走所见的第一眼风景恰恰正是循着白塔去的，塔下有间单独屋子，黄泥墙壁上写着硕大的“边城”两字，似乎还原了小说的情景。

我们沿着山道费力登上观景台，豁然看见风景这边独好。但见群山包围间一条清澈碧绿的河流穿峡而过，河中央的翠翠岛（属湖南）把河流分割出三条流域，河的左岸是湖南茶峒，正对面凸出的三角形岛屿原先是三不管地块，现在归属重庆管辖，再往远丛山峻岭处便属贵州了。

　　从观景台下来，我们便开始在小镇上悠哉悠哉地闲逛了。似乎也是漫无目的漫不经心的，但风景在眼里愉悦在心中，图的就是这样的放松。沿着花垣河也就是小说《边城》中的白河散步，经过碾坊、水车、边隘广场，最后在临河的“茶峒饭店”晚餐。我们边吃边赏风景，美食与美景同在，诗和远方唱和。其时，夕阳染红了天上的云彩，河岸边，一群游客坐着竹椅，面对翠翠岛，看天边晚霞，那画面宁静美好，给人极高的情绪价值。吃完饭，我们又沿着古城墙路过刘邓大军挺进大西南渡江指挥所，一直走到古渡码头。

夜深了，小镇亮起了灯光，街巷内泛着幽幽的红色，像是要催眠远道而来的旅人。

　　第二天一早，我们赶到古渡码头，坐2元一票的拉拉渡到对岸的重庆去游览。《边城》中是如此描述的：这渡船一次连人带马，约可以载二十位搭客过河，人数多时则反复来去。渡船头竖了一枝小小竹竿，挂着一个可以活动的铁环，溪岸两端水面横牵了一段废缆，有人过渡时，把铁环挂在废缆上，船上人就引手攀缘那条缆索，慢慢的牵船过对岸去。

　　河面不宽，二分钟就到了洪安古镇。该镇隶属于重庆市秀山土家族苗族自治县，东与茶峒隔江相望，南与贵州铜仁相连。

船靠了岸，踏着厚实的石阶往上走就是古镇老街了。最显眼的是码头中心的语录塔，塔身为六边形结构，塔顶立着一颗五角星，塔身则是毛主席的照片及语录。

相对于茶峒的热闹，一江之隔的洪安要冷清得多。我们很散漫地穿过老街往茶洪大桥方向走，打算过大桥回到茶峒。在茶洪大桥洪安界的桥下，有鸡鸣三省的标志牌，桥边的广场上还耸立着一尊中国人民解放军西南服务团纪念碑。而茶洪大桥则把两省边民的往来融合在了一起。

　　再回到茶峒，去三省交界碑打卡，此时游人已多，我们少许休息便开始在小镇上逛。镇上的物价便宜，居民的生活状态给人安逸淡定的感觉。小镇的生活圈其实不大，半天时间基本都熟悉了地形，我们去参观了沈从文旅居的住所，并在边上的书店购买了一本《边城》。说来惭愧，之前还从未读过小说，但回到民宿阅读时，脑海中跳出来真实的画面，使阅读一下子有了亲切感和愉悦感。

　　小说的结尾写到：到了冬天，那个圮坍了的白塔，又重新修好了，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年青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

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我掩上书本，心潮翻涌。我想：我，一个旅人，一定会再来茶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