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相助

山 云

出水才看两腿泥

　　话说，上文《儿女平等》中写到山村里闺女好嫁，媳妇难娶的困局。小强家则在一九九三年，有幸迎来了转机。

当时，小强母亲的姨兄赵命柱，任山西省政府办公厅信息处长，是政府的红人。也就是后来省政府的正厅级副秘书长、省政协提案委主任、常委。

也就是小强在《相依二十载》一文中，所念念不忘的大舅，出手了。

那时，小强在原平一中高考单科成绩竟以单分落榜，做水果生意又失败后，无颜再回原中补习。就第一次独自冒昧地到省城找到姨舅家，见到了传言中身居要位、为人仗义，自己仰慕已久的姨舅。

那时候去城里找人，知道单位或住宅街道，一问人，人们都毫不戒备，都会以实相告。尤其小强姨舅是有名之人，小强又是拿的鸡蛋盒盒，提的花布兜兜豆角，一看就是从农村来找亲戚的。

于是小强没费周折就见上了姨舅。待说明关系与来意，吃过午饭后，小强大舅就给当时的定襄县委裴书记带了一封请求帮助的信。

小强去定襄县委见到裴书记后，裴书记亲自打电话问了定中续校长，小强就去定襄中学理改文上了高二文科班。

两年苦读，成绩中上。高考时小强又高度紧张。头一天晚上，熬到后半夜才入睡。高考发挥极差，自然是又一次落榜。

面对惨酷的落榜，小强的内心十分震撼。小强也开始怀疑自己的人生。可是补习再高考，还能一碰。于是小强又找大舅给代县教育局的齐副局长带信，小强又去了代县中学补习。

代县的人不错，特别善良好相处。代县小城又安静闲逸。小强就对代县有了依恋的感觉。

当时，小强的女同桌王某，也是补了两年学 。其学习成绩不错，就是高考紧张，发挥不好落榜。于是俩人就搞上对象，以抱团取暖。

不巧的是，那一年高考改革，师范类院校提前招生。结果小强的女同桌提前两月考走。并很快就跟小强提出，考不上只能分手。

小强啊，这个从两岁上就被改嫁走的祖母抱养的娃，后来过户不成。继祖父去世后，祖母又找了老伴。上小学五年级的后半学期，小强才又回到母亲的身边。

接着就是出村上初中，高中。加上小强祖母与母亲婆媳关系不和。城门失火，殃及鱼池。可以说，在小强的记忆中，跟母亲只有半年的感情。

虽然小强的祖母还在老家卫村原来的土窑洞中居住，后祖父待小强也不错。但那已是回不去的故乡。小强就把代县当作自己的退路。考上学校好，考不上，那代县就是自己的栖身之地。

可如今，小强的初恋却插翅高飞。 他的大脑一片混乱。他不是强者，他不能加倍努力，完成夙愿。他是败军，他已无法再继续学下去。

他无望的等待高考来临，等待那一眼望到头的无异于死刑的宣判。

高考成绩出来后，小强大舅给他准备了两条路:一是到忻州师专上自费，就看家里有没有钱；二是到轩岗煤矿当轮换工。

第一条路，因小强的三弟要去忻州卫校上自费，家里只能供一个人上。后来才知道那是自考班，母亲让三弟去上了。

第二条路，小强去轩岗矿务局找了通风处的赵处长，说是等有招工名额了才能报名。

小强曾看过手相之类的书，小强的中指与无名指一样长。书中说，有此手相者，终会被虚荣心所误。

这不幸被言中。小强怕让村里人说他补了几年学，笨的啥也没考上。暑期里，小强就把女同桌领回家。想以此转移人们的视线，来掩盖他考不上学校的无能。

可是，小强的父母却失望到极点。父母在知道女孩已考上师专，而小强啥也考不上后。觉得自己省吃俭用，含辛茹苦地供小强上学。小强却不好好学习，而是搞对象。耽误了高考。

于是，在小强女同桌走后的一个傍晚，小强家里人开始跟小强算账。只见小强父亲的话句句似刀。二弟的话刀刀见血。母亲又在他们身后无声的助战。小强是那么地孤苦无望……

最后，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小强走了。他含泪离开自己的家，发誓今生永不再复还！（二祖父才华出众，负气出走后归部队未回）。

后来，他回去了！回去了！！是在大年将近的时候；是在他精神错乱，躺睡在祖母的炕上以后。他听得父亲与二弟进了窑洞后说:“抬上他回哇！”

他起身下地，在祖母的唉声叹气中，跟着父亲与二弟，走出祖母的窑洞。歪歪扭扭的走了十里山路，又回到自己的家中。

原来，在上次与家里诀别后，小强又去省城找大舅。大舅给代县县委的刘书记带信。提出困难，学校免去了小强的补习费。小强又回到代县中学补习。

说是补习，其实小强几乎已不再学习。

起初小强常常爬在教室最后的座位上睡觉，后来就经常躺在宿舍的床上胡思乱想。

小强每天想着假如师范类院校不提前招生。自己不会乱了方寸，那或许能考个中专代培。进而又想，那师专自费不知还能不能再上？

都快元旦了，小强又去师专找董书记。那自然是不能。

有天，小强的二姐与未来的二姐夫到代中看小强。小强自觉惭愧，寡言少语，无地自容。

后来，那是快放假时，小强又游荡回祖母的炕上，不再起来。

父亲与二弟把小强领回村里后，小强的二姐每天让小强干家务活。小强很快即从胡思乱想中挣脱出来。过完年开学后，小强打起精神，又回到代中。

小强大舅也托代县县委办张主任给小强在外面单独找了宿舍。小强则每天早上绕县城晨跑锻炼。小强的同学也鼓励小强。

最后小强虽然在高考中落败，但在省经管院为乡镇企业特招自费生的单独考试中，还是过了关。

当然这也全靠小强大舅的同学、省经管院后勤的李书记给报名以及小强大舅托省经管院冯院长原则内对农村青年的关照。

自此，小强走出云中山脉，来到省城，开启了新的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