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事钩沉——野猫记】第一集

王平安464536611

作者王平安 美篇号 464536611 图片源自网络和本人拍摄 童年已随纸鸢远，空留长线牵夕阳。岁月留下的记忆，是时光隧道一抹亮色。 诗曰： 两鬓斑白方知老， 青春已去岁月少。 过往云烟皆作忆， 笑看风雨又聊猫。 一 时光荏苒，万事无常。世道变了，如今满街满院都是牵绳遛宠物狗的，却很少有人养家猫了。 大院占地2400余亩（146公顷），分南作训教学区、北家属生活院，加上东、西靶场和南院墙外幼儿园（此处军产被大院建设时期卖给了矿山机械厂）、西院墙外的野战靶场（现在开发为牡丹小区），兴盛期大院有教职员工、干部学员和战士共计2千多人。 但见：草绿花红，茵香叶翠。花苗圃、海棠榭，办公楼前观鱼池；芍药园、读书亭，浓阴密翳中心道。南院大操场如茵的草绒毯上，一群白鸽自由翱翔于蓝天白云间。 好一个庞大的世外桃源，但华丽之下的南院、北院四处暗中乱窜有不下上百只蓬头垢脸、瘦骨嶙峋、眼神畏惧的野猫，多数是初建西北角牡丹家属区和后来电梯楼筑成搬家，加之几年“新冠”、“非典”肆虐期间被主人或王八羔子们丢弃的。 （随处可见的野猫） 　　（野猫的生存环境） 　　二 野猫有朝气蓬勃的生存适应度，其繁殖力超强，这也是野猫群体百折不挠延续的自我保护。经常有家属去地下室翻找东西时失声惊叫，突兀发现黑暗墙角有一窝尚未睁眼的小猫仔和杂物上的虱子、跳蚤。 龙生龙，凤生凤。流浪猫下的幼崽，已注定了它们往后的流浪命运。这一点是肯定的：野猫的生存环境并不令人欢欣鼓舞，而是遵循残酷的“优胜劣汰、适者生存”法则。 马路边水泥垃圾箱里总有蹿上跳下寻食的脏兮兮流浪猫，其毛和胡须沾着泥土、污渍，眼鼻若鬼脸。 前两年，大院后勤部门突然全部拆掉了开放式水泥垃圾箱，改成地埋封闭式带自动弹开盖的铁皮垃圾池。那年冬季，目及所见，楼道和地下室里饿死了不少的老、幼野猫。 猫生艰辛呀！ 三 野猫仨仨俩俩穿马路、溜墙根，慢悠悠溜达，都是老油条了根本不惧怕过路人，但其警惕性和反抗性很强。你若厌恶跺脚喝斥，它敢停下脚步炸毛跟你呲牙咆哮。 据说，机关X处长因工作上的事儿被部长一顿训斥，回家路上他渲泄心中不满，情绪紧张、大脑放空。无缘无故狠踢了睡意沉沉卧在马路牙子上晒太阳的橘色野猫一脚。 猎被人踩了尾巴，立即炸了毛。 据后来事实判断，X处长踢的是只“野猫王”。他摊上事儿了，从此一群野猫每天堵门口恶狠狠盯着他“嗷嗷”骂街了三个月，把他家在楼下凉晒的床单、被褥抓挠撕烂，泚上黄尿渍。丫的还泚得忒准，隔壁邻居家的衣、被都丁点儿事儿都没。用现在时髦话说，这叫“伤害不大，侮辱性极强！” 简直像是人猫第三次世界大战爆发了，刻意伤害的回旋镖射回了X处长。各种摆烂的事纷至沓来。 后来，处长老婆无奈，拿出大姨妈的态度，去服务社买了几个面包和火腿肠扔向野猫表示道歉，摆出一付人猫情未了的场面。嗨呀！让人迷惑的是野猫串通好了似的全不买账，甩都不甩她一眼，还是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她已经嗅到了将要丢脸的气息。 猫这暴脾气，一言不合打算死磕到底。 如同温水煮青蛙。果然，时常有路过的野猫一言不合就对着处长家楼门洞尿一泡，发泄一下…… 生如蝼蚁当立鸿鹄之志，命薄如纸应有不屈之心，猫生亦然。老子就喜欢看你不爽我，但又拿我无可奈何的样子！估计野猫和它的亲戚朋友心里想着：如果道歉有用的话，我们还来这里泚尿干嘛。猫面子上挂不住，要不让我们也踹你一脚？ 流浪猫睚眦必报，双方暗斗甚烈，吓人捣怪的，事情已不可逆转。X处长咽了口吐沬，好像将咬碎的牙齿一并吞下。 倒反天罡了吗？ 野猫这么人性化的硬刚表现，着实令人有些哭笑不得。这个事情最终还是这样划下了句号……唉，我们又能说什么呢？一切皆有因果吧。 好像从原始文件上看，也不是，颇有一种迷雾笼罩的意思。说到底，这件事可能没有绝对的孰是孰非，只能说角度不同，立场不同。 赶上春、秋（二、八月）季发情，十几只母野猫齐聚师职楼某帅猫哥家楼下，抬头仰脖，声嘶力竭彻夜叫春（学名闹猫）。本来猫有天使吻过的嗓音，可叫春的声音恐怖凄厉，像幼狼嘶、婴儿哭，音量之高让你想像不到是出自这么小的动物。猫叫春比鬼哭狼嚎更吓人，拖着长长的尾音，四下游走，令晚上从南院办公区加夜班回家的人听了不禁毛骨悚然。 公猫一般不叫春，其发情期的明显表现一般是到处跷腿滋尿。 夜晚的猫叫声吵得人无法入眠。那些杏坛讲学常开夜车备课的教授们半夜辗转难眠，对野猫恨之入骨又束手无策，往往归咎和记恨于楼下的那些每天施舍喂食野猫的人家。 落日沉溺于橘色的海，晚风沦陷于赤诚的爱。人类独狐求败，个把月后才曲终猫散。 （群猫叫春。图片来自百度） 　　（这张照片虽属不雅，却是猫之常情） 　　四 野猫无人宠顾，也蛮可怜。 寒冬腊月天，野猫跳上驶进车位刚熄火的汽车引擎盖上卧蜷蹭暖，常遭人喝斥。雨天，流浪猫躲进门洞或者钻进汽车底避雨。下雪，它们缩绻在灌木丛、地下室瑟瑟发抖。 厚雪和冰冰会掩盖食物和阻隔野猫觅食的脚步，雪融后总会看到几只幼猫因冻饿而死的硬邦邦尸体。 晴天，上下班路上，能看到几只流浪猫在享受短暂幸福时刻——伸懒腰，半坐半卧，两只前爪在舌尖上舔点唾沫，挠头洗脸，再伸舌头不停舔身上皮毛，直到干净光亮为止。 （家属院里爬在汽车前盖上的野猫） 　　我曾有幸大开眼界，偶然目睹了一场猫、狗大战。 一只前额有显著黑白色块、尾尖纯黑、尾巴有黑色横环纹的花狸野猫，跟从西围墙外尤沟村民豢养的家犬恶斗起来。 估计是黑狗翻墙钻进院子觅食侵占了狸猫的势力范围，要么就是“狗拿耗子多管了啥闲事”。 猫、狗不会聊天，一言不合就勃然大怒。 黑狗体形硕大、毛色锃亮，打了鸡血式的兴奋。它拖着半截拴狗绳，仗着身材优势对垃圾箱沿上的狸猫吠叫，屡屡作出扑咬状。 在强者面前，野猫不怯，为保住自己领地，毫无退让之意。它高冷不动声色，突然间弓腰伸开脚掌肉垫内的尖爪，以雷霆之势向黑狗扑上去，打斗中狠挠一把狗脸又迅雷不及掩耳跳到树上。 借此处小科普：猫一次跳跃最高可达到自己身长（含尾）的五倍，并且可以从高20米跌落时，最大限度减少自由落体摔伤的风险。难怪老话说“猫有九条命”。这是因为猫的骨架非常轻，身体十分灵活，使得它可以使用尾巴作为方向舵，收缩肌肉保持独特的跳跃平衡姿态。 受伤的黑狗䑃了，招惹错猫了，瞳孔里出现了好些个猫影，它眼巴巴地仰头瞪眼，只有无奈“汪汪”哀叫的份儿。 野猫：你敢上来？ 黑狗：臭屁！ 狗子是不会爬树的，因为它的爪子不适合爬树。狗爪的指甲是直的，而猫爪子指甲是弯曲的，并且还可以伸缩。所以有句歇后语叫“老猫上树——紧抓挠”。 天色朦胧，雨点若有若无滴落了下来在水泥地上溅起零星水花。这场猫狗恶斗最终以野狸猫险胜而告终。但它似乎并不介意“天下无敌”的喜悦与欢乐，静卧树枝叉上舔着淌血的伤口，那双幽绿的眼睛显得孤寂又神圣不可侵犯。 “沓沓沓”，节骨眼儿上，一阵跫然‌脚步声，让惊瑰未定的猫、狗收起蓄势待发，立即进入警戒状态觉。 教员下班，斜撑油布伞匆匆赶往直零一食堂，惊扰了猫、狗对峙。黑狗悻悻翻墙疾奔，此血仇只能从长计议了。 　　五 小时候，听军务处小车班的大老李师傅（传说北京和平解放时，他是傅作义的专车司机，应该是是地下党吧，否则不会留在三部系统）说，野猫有预知死亡的超能力。为了不让主人看到自己病入膏荒的最后痛苦样子，会找个安静的角落独自倒毙（自然界很多动物都有这种自葬特性，如大象、长颈鹿等） 流浪猫老死前拉屎都费劲，却会出现很多奇怪不可思议的行为，它默默走到曾经喂养过自己的主人家楼下，静静卧着看上半天，但它并不去打挠进出门洞上楼的主人及家人。然后，它精神萎靡地爬起拖着身子，最后再扭头回望主人家窗户一眼，（这就是传说中的“死亡凝视”吧）垂尾低首，黯然离开。它身影渐渐朦胧，隐入灌木丛或是僻静角落中，挨着曼草枯籐安祥躺平，静待死神到来。 被主人遗弃的野猫突然从路人的视野中消失。好像谁也没有在乎。 大老李还说：“ 只有野猫最后的伴侣才知道这个归宿的具体位置。第二天会有只公猫（或是母猫）去寻找到尸体，用前爪刨坑，推土掩埋掉。” 旁边站着的韩语张XX教授（他是东南亚甚至世界级的著名韩语教授。他写张两指宽的纸条，就能保送地方部某学生到韩国名牌大学读研究生。天妒英才，他现已病逝）感慨附应说：“猫能如此，愧煞人类！” “嗯哼！”也有人不屑。 “咋，你不信？哼！甭说什么信与不信，这年月多少是非，囿于闻见，都无史据，不是还得信？又有多少事，不也经不起考证嘛！其实，存在就是合理的，街谈巷议和茶余饭后的信手拈来，皆为生存哲理。” “嗯、嗯，有道理！” 　　六 说者动容，听者稀嘘。备好纸巾，怕你泪流满面。如此看来，猫命与人命一样，云烟过后，都是一捧黄土！ 下集要聊聊大院军人服务社、图书馆和学员食堂附近的流浪猫群。 话分两头，事归一面‌。木分紫檀花梨，人分三六九等，野猫亦然………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