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疆游记事——丹东鸭绿江

秋思无垠

七律•咏丹东

秋思无垠（平水韵）

塞外远望崇岭重，

鸭绿江水浪掀空。

虎山盘旋长城伟，

月亮湾涛舻舳通。

东港黄洋鱼贝富，

宽甸河口桃花红。

陵园英魄今何在？

巍峨丰碑立昊穹。

　　午后，车发盛京，约四小时至丹东。丹东者，原安东市，北疆明珠也。其处塞外关东，临江滨海。海为黄海，江为鸭绿江。开埠清末，史现商周。后洼村迹昭于史前，前阳人尘封于身后。水渺渺连朝韩东瀛，路迢迢处东北亚要冲。外扼交通枢纽，内融满汉朝蒙。华夏海岸线北端起点，朝鲜鸭绿江隔水相通。关东名埠也。

　　车直达鸭绿江边，码头横亘，人声鼎沸，游人如织矣。斯为鸭绿江断桥处。名声显赫，为朝战中炮火所毁。1950年11月，美数轰炸致朝侧桥梁坍塌，仅存中方残桥，桥体弹痕至今可见。‌‌‌‌吾立码头远观，见一桥长龙般延伸，直入朝鲜一方。观断桥沉江，似乎硝烟尚未散尽，炮声依然隆隆也。

　　断桥中方一侧已修复，供游人观览。吾随人流上桥，桥首塑彭大将军率志愿军将士前行群像，另建碉堡一座，以状声势，吾知其为商业行为也。延断桥前行，可至桥断处。朝方一侧唯余残墩，于涛中波泛泣声。吾立于断桥处，眺望上游，鸭绿江浩浩荡荡奔流而来。然江两岸则炯然异矣。江右丹东连栋高厦，霓虹闪烁，汽车穿梭，人流如潮。而江左朝方除了几幢略带夸张之建筑，均为荒野与绿植矣。

　　山坡上，一群朝女衣衫褴褛，于地中劳苦耕作。正奇之，闻旁人介绍，斯为朝女犯，旁低矮建筑为朝女子监狱矣。尘土飞扬中，一客车颠簸而行，推知其为土路，车型老旧。类六十年代初之吾国情形也。

　　目观鸭绿江水冲刷桥墩，加之桥首群塑不由使吾联想昔日那场残酷之战。对垒者可为世之第一强国，又挟二战胜利之余威。然吾军战士于连天炮火中，英勇履险，无畏强权，舍生忘死。其血性扬吾国威。无愧于华夏之真男儿、真英雄也。故拟慢词记之：

　　扬州慢•观鸭绿江断桥联想

秋思无垠（词林正韵）

残铁横江，弹痕映水，津梁曾渡雄兵。记烽烟彼岸，滔天浪心惊。干戈动，狂轰滥炸。雄师夜渡，冒死生拼。骨铮铮，千秋屏障，桥断依行。

曩先征战，雪冰寒，鼓角殊争。纵血染征衣，潮撕水泛，仍赋深情。叹甚日斜冰合，摩挲处、似有锋鸣。试问边庭月，可思往昔狰狞？

归逆旅，入夜，丹东灯火通明。此为繁华富庶之城。而对岸则漆黑一片，唯天空繁星点点，唏嘘不已也。

　　平旦，吾行往观宽甸河口国门。斯地遍种桃花，真为桃花盛开之地也。然花期已过，满树果实尚小，花与果皆无以观，询铁路工人，曰其为丹东一景，漫野桃花美如云矣。惜时令不及吾等无由观瞻，憾哉！

　　河口至国门处有小火车相通。登车，八时前行，二十余分钟即至，前栅栏隔离，鸭绿江波横无路矣。下车，见国门威武壮阔，留影者甚众。门后建一楼亭，排队登楼下亭，围一界碑，编号为19。众蜂拥留照，吾至栅沿远眺，一桥延伸不知何处，栅栏外荒草萋萋亦不失为另一种美也。

　　围国门观览毕，用时约二十分钟，沿路返回。车上众旅热议，不由哼唱起那首著名之“志愿军进行曲”来。吾脑中亦似乎显现一群群铁血男儿，辞别家人，迎着炮火，慷慨赴义。真正之华夏豪杰也。其英雄壮举亦使吾心潮澎湃，便于小火车上拟词以赞：

满江红•观河口国门界碑

秋思无垠（词林正韵）

鸭绿江边，雄关屹，界碑高立。放眼眺，铁桥横断，浪淹残迹。十九号碑铭固土，千年史刻狂飙急。忆往昔，烽火映征袍，披荆棘。

桃花艳，春染碧。青山绕，涛声忆。看旧痕新貌，英雄留戟。一片丹心传故事，风光两岸不同域。问国门，可记虎威离？涛声泣。

　　览毕，往观河口断桥。原丹东断桥两座，均毁于美军炮火，两桥均为志愿军入朝重要通道矣。河口断桥（原名清城桥）为鸭绿江上最早之公路桥。1941年日本为侵略修建。全长709.12米，连接宽甸县与朝鲜。‌‌‌‌1950年10月19日，彭德怀率志愿军司令部由此桥秘密入朝。1951年3月遭美军6批次轰炸彻底损毁。现为河口地区核心景点也。

　　吾行沿桥前往，桥笔直向前至断处。桥边树旗各标示参战单位x军x师，牌示领导者姓名。旁之雕像为各参战单位涌现之著名英雄，以供游人景仰也。

　　吾行续前，时微风徐徐，正惬意而行，突细雨绵绵，漫天抛洒。然风雨凄凄则扑面不寒矣。冥冥中吾想：莫非为苍穹垂泪祭奠雄杰乎？须知皇天后土皆有灵也。吾心中不由想起丹东之地理位置：虎山长城之延伸拱卫，鸭绿江之波涛环绕。山川形胜，地利独占。民众睿智，天工巧夺。凤山幽奇，元祖塔影；虎山雄踞，长城逶迤。鹿岛波涌，宽甸林密。斯方使丹东永立不败之地乎？

　　银杏叶落，金铺十里街路，杜鹃花开，香飘万家庭院。住则傍水依山，行则公铁海空。世外桃源，天涯路短。斯为丹东之美。黄蚬银鱼，家乡特产。柞蚕丝绸，境外广知。斯为丹东之富矣。难怪人称斯东北江南。丹东，福地也。

　　河口断桥览毕，众至江边港口，乘游轮游江一周，可近距离观朝方矣。船缓游江中，吾疑其过界。询知中朝双方界非为江中航道，而为岸边矣。故游艇可沿朝江边行而无碍。行进时朝中船遇可招手示意。亦可近观朝江边建筑及劳作矣。船行进中，除船上贩有朝物，亦有介绍情况，如岸上为朝方何单位何村镇。行人及车辆情况等。于斯吾知傍江畔为朝新义州所辖乡镇，建有女子监狱，明岗暗哨。有长途公交，然公路依然土路，车过必尘土飞扬土。江中建有月亮岛综合度假区，可观新义州造船厂等。

　　行至长河岛，众登岛，观一场朝方歌舞。吾期待而入场，缘朝鲜族为能歌擅舞之民族，思歌舞可观也。开场，一女致词，却为警示：如不准喧哗，不准拍照，若违反，则有保安处理云云。然可献花，每交十元，花由其提供循环使用矣。吾想，斯歌舞不会是欣赏，而像是圈钱。果然，仅四女，三场歌，两道舞，一次乐器演唱，便匆匆结束了。别说欣赏，吾半句亦没听懂，需知其多为唱中国之歌。中国人不懂中国歌，岂非悲夫！

　　归途，吾近临断桥再观，心中敬佩华夏之英雄儿女。义薄云天，铮铮铁骨，那是吾辈之骄傲所在！另亦深思，英雄们为之献身之意义：除了神州之威严，男儿之傲骨，国家之威望，中国之和平。还有吗？

　　傍晚，吾徘徊于丹东大街。于城市宁静与质朴所吸引。街旁绿树成荫，鲜花盛开，空中弥漫淡淡花香，让人心旷神怡。立于江边，江水于夕阳下波光粼粼，宛如流动之绸带。对岸，朝之群山、村落若隐若现，仿佛诉说着两国人民友好之往事。江面上船只穿梭，汽笛为宁静增添了生机。微风拂面。斯为一幅多美之画卷！然别忘记，英华山巅耸立之纪念碑。画卷中有英雄们点染之浓墨重彩也！

故拟词记曰：

念奴娇•游丹东感怀

秋思无垠（词林正韵）

鸭江急澈，断桥残，当日狼烟尤烈。百万雄师，挥帜去，雄纠纠征途切。血染青峰，魂凝碧水，侠胆辞家别。英华山上，壮碑高耸云阙。

长堑环绕边城，海河流水碧，美弥疆绝。古迹前阳，文始肇，历史沧桑年月。地热温泉，民康尽物阜，富堪人杰。丹东今载，辉煌翻进新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