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1, 100, 250);">春意欲尽,夏气渐浓,我却像怕踩了春光的衣角,急着拿起相机,欲要挽住那将逝的春景。</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1, 100, 250);">长焦镜头缓缓伸出,樱树被从纷杂背景里“剔”了出来,它粉白的花朵在微风中凋零着,纷纷扬扬,如一场轻盈细雪。镜头内,花瓣飘落得如此清晰,花影却愈显孤零;花落得越明澈,春去的光景便越显出匆匆了。</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1, 100, 250);">镜头悄然缩回,又像好奇的眼睛一样慢慢探前,贴近地面。我蹲身下去,看见水泥地裂缝里钻出一株狗尾草,草茎倔强擎起毛茸茸的穗子。镜头贴近,竟使这株卑微的生命在方寸之间,突然显出了几分尊严——镜头比我的眼睛更懂得如何截取和凝驻世界,它在这草芥上竟挖掘出如此倔强不屈的风景。</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1, 100, 250);">我便有所领悟了:镜头原来并非仅仅记录外物,它更将我的心境框定其中。镜头伸缩之间,尘嚣远去,喧嚣渐消,万物终归在取景器里慢慢显影。当我的眼睛只执着于春之易逝时,镜头却悄然为我的目光打开一扇新的窗——原来那些俯仰可拾的草木,竟比整个春天还要宏大。</b></p><p class="ql-block"><b style="color:rgb(21, 100, 250);">原来世界未变,变的是我观览世界的眼睛;镜头无声,却教我如何重新凝视:原来取景器里的世界,才是我心真正安顿的处所。</b></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