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步梁祝故里

张勇士

晨雾未散，车子驶入河南汝南县境，一座高大的灰白牌坊静立道旁。“梁祝故里”四个金色隶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立柱上刻着“梁祝故事梁祝故里故墓故园故风貌，蝶侣传奇蝶侣传情传天传地传古今”的楹联，仿佛一道穿越时空的门户，引领我踏入这个被泪水与蝴蝶浸润千年的爱情圣地。

穿过牌坊东行，梁祝镇马北村的遗址园区在晨曦中苏醒。一条被岁月磨光的石板路纵贯园区——这便是古汴京通往武汉的京汉古道。道路如一把利刃，将梁山伯墓与祝英台墓分隔东西两侧，仅相隔二十米却永隔冥河。梁山伯的墓丘上野草离离，墓碑前残留着未燃尽的香烛；东侧的祝英台墓同样青草覆顶，墓前供人跪拜的石板被时光打磨得发亮。当地老者说，墓间水道阻隔鬼魂通行，唯有一步三孔桥中的“情侣桥”能让他们月夜相会。桥边石碑刻着“情侣桥上走一程，心想事成定终生”，引得几对年轻恋人十指相扣虔诚走过石阶。

沿古道向北，红罗山在薄雾中显露轮廓。这座商周遗址堆成的高台如今绿树环抱、四面临水。沿着青石小径登上台地，红罗山书院遗址静卧林间。三间复原的草堂内，仿佛仍回荡着昔日的书声——梁山伯吟诵诗书的清朗，祝英台掩饰女声的低柔。东南角一处不起眼的土丘是邹佟夫妇墓，那位识破英台女儿身的师母曾在此长眠。书院后院的古井栏边，导游讲述着“祝英台踢界牌”的民间小调：当年师娘为防越礼，在梁祝同榻处设界牌，却被英台顽皮踢开。

循着梁祝送别的路线东行，踏上“十八里相送”故道。这条从红罗山书院延伸至曹桥的小径，如今已是两侧开满波斯菊的田间步道。行至中途的并坐山，传说二人曾在此歇息。山岗上的“照影井”水清如镜，倒映着游人成双的身影。前方凤凰山麓的龙王庙依然香火缭绕，当年祝英台曾在此佯称“拜观音求姻缘”，暗诉衷情。走完全程抵达曹桥，那座草桥结拜的遗址已改建石桥，唯有桥畔亭中“义结金兰”匾额仍在诉说初遇的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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化蝶之地

暮色渐浓时回到双墓区，白衣阁飞檐在夕照中流转金光。这座供奉祝英台的庙宇曾显神迹——旧时穷人家办喜事前来焚香，次日便见杯盘碗碟神秘出现。每年七夕与农历七月十五，墓园会举办盛大的上灯节。此刻虽非节庆，仍有老者将莲花灯放入墓间溪水。烛火摇曳中，仿佛看见那顶迎亲花轿在此停下，素衣女子扑向坟墓，晴空霹雳中墓穴开启，彩蝶自裂痕翩跹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