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说•红包

脸到用时方恨丑

他揉了揉太阳穴，指尖还残留着消毒水的气味。更衣室的灯光惨白，照得他脸色发青。这时，手机又震了一下，是科室主任发来的微信：“小李啊，3床病人的家属刚才来找我，说想请你吃个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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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医生盯着那条消息，嘴角泛起一丝苦笑。3床是个胃癌晚期的老人，手术难度很大。他想起查房时，老人的儿子总是欲言又止的表情，还有那若有若无的暗示。

他打开微信钱包，余额显示着267.43元。这个月的房贷还没还，女儿的托儿费也该交了。他想起早上查房时，老人拉着他的手说："李医生，我这条命就交给你了。"那双手枯瘦如柴，却格外有力。

手机又震了一下，这次是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李医生，我是3床的家属，一点心意，请您务必收下。"紧接着是一条转账信息：20000元。

李医生的手指悬在屏幕上，迟迟没有点下去。更衣室的灯光忽明忽暗，发出轻微的嗡鸣。他想起医学院毕业时的誓言，想起导师说过的话："医生的手可以救人，也可以毁人。"

突然，手机响了，是妻子打来的。他接起来，听到女儿在电话那头哭喊着要爸爸。妻子的声音带着哭腔："你快回来吧，孩子烧得厉害，一直说胡话......"

李医生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一点，转账被退回。然后他拨通了主任的电话："主任，3床的手术我会尽全力，但红包我不能收。我现在得回家一趟，孩子病了......"

走出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寒风刺骨，他却觉得格外清醒。手机又响了，是3床家属发来的消息："李医生，谢谢您。我父亲说，他相信您。"

李医生抬头望着夜空，呼出一口白气。他知道，这个冬天会很冷，但他的心里却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