唤回春风到钢城

十里

唤回春风到钢城 ——临钢转型发展浴火重生纪实 作者：王庆章樊交旺 临钢至今走过了六十多年跌宕起伏、艰难曲折的创业发展之路。其间，有辉煌的荣光，也有滑入低谷的伤痛。更可圈可点的是钢铁冶炼产线关停后，临钢人创业的脚步没有停，艰苦奋斗、克难制胜的精神没有倒，继续劈荆向前，处绝地而后生，又走出了一片新天地。临钢的实践为我们深刻理解国家“转型发展”产业政策的重要性、必要性提供了生动的范例。回顾、熟悉临钢的历史，重新认识临钢，将会带给我们更多的启迪……。 钢城崛起 由盛而衰临钢是我国第二个五年计划期间布局的56家地方骨干钢铁企业之一。它是在周恩来总理亲切关怀下应运而生的。1958年周总理亲批以临钢的前身塔儿山铁厂为基础建设临汾钢铁公司。200多名建设者从祖国四面八方汇集在这里，白手起家，开荒拓土，先后完成了炼铁三座高炉及配套工程建设。至上世纪六十年代初，在国家最困难的工业建设初期，累计产铁11万吨、焦碳27万吨，为国家经济建设和发展作出了重要贡献。在初步胜利的基础上，临钢人聚焦于做大做强企业，扩大生产规模，提高产品质量，开发研制新产品，努力为国家经济建设增砖添瓦，作出更大贡献。1964年至1965年，在资金短缺、技术资料匮乏的情况下，设计建成了中国第一套高频螺旋焊管机组，生产出我国第一根高频螺旋焊管，并用于毛主席纪念堂和酒泉卫星发射中心的工程建筑，临钢也因而声名远播，享誉各条经济建设战线。此后数十年，临钢艰苦奋斗、自强不息，扎实推进各项工作，创造了许多佳绩。1987年，炼钢厂建成投产，结束了临钢有铁无钢的历史。铸造生铁被评为省优、部优产品。研制生产的一级铸造焦，通过国家技术鉴定，填补了山西省空白。全国首创在炼铁高炉上采用布袋除尘技术，利用布袋除尘器净化煤气，成为炼铁高炉清洁生产的典范。至21世纪前夕，临钢已完成了板坯、方坯、焦炉大修、高炉扩容和中板等工程建设，结束了不能直接生产板材的历史。1998年，临钢重组改制为太钢集团临汾钢铁有限公司与山西新临钢钢铁公司。公司抓住机遇，加速技术装备升级，全面优化工艺结构，到2008年建厂50年时，临钢已成为集采矿、钢铁冶炼、钢材加工、国际贸易为一体、年产钢200万吨、板材140万吨的大型钢铁联合企业，3300mm中厚板生产线、不锈钢热处理酸洗生产线工艺技术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形成了以优质中厚板为主导的新型产品体系，不锈钢板广泛应用于三峡工程和核电、火电等尖端技术领域。在当时钢铁市场已出现重大困难情况下，临钢仍然取得了较好经营业绩，企业年营业收入已达百亿，年缴税7亿多元，跨入了山西省经济主力舰队“第二方阵”，为临汾乃至山西省经济和社会发展作出了突出贡献，先后获得“全国五一劳动奖状”、“山西省优秀企业”、“山西省文明单位”等荣誉称号。临钢在发展，时代在变迁，但临钢的发展未能跟上历史前进的步伐。作为资深的老国企，建厂起步较早，基础设施规模偏小，装备技术先天不足、底子薄弱，虽历经多次技术改造，但未能做到迭代补缺，改动幅度不大，冶炼基础设施、冶炼装备、工艺流程依然没有脱离几十年来的窠臼，比较陈旧落后。仅以高炉炼铁为例，放眼国内在用高炉，其容积大都在一千至数千立方米，不仅体量大，而且采用最先进装备和工艺流程，计算机全程控制，全员化自动操作。反观临钢虽有六座高炉，最大的380m3，最小的才100m3，信息化、自动化程度很低。装备技术落后，由之而来的便是产能产值以及生产成本等各项经济技术指标的全面落后，从而失去了在行业中的“比较”优势，经济效益相对较差。随着市场竞争日益激烈，临钢基础设施、技术装备上的短板、软肋被市场逐渐放大，经营和利润空间受到挤压，竞争力式微、经营持续亏损、债务负担沉重，一路下坡向破产边沿下滑。 　　2008年，国际金融危机全面爆发，国际市场低迷，国内钢铁产能过剩，供大于求的矛盾愈发突出，国家对钢铁企业调控力度加大，去除落后产能，淘汰落后装备，势如大浪淘沙，这就注定了临钢钢铁冶炼产线必然关停的命运。从2013年底至2016年底，先后关停了炼钢、炼铁、焦化等冶炼生产和相关配套工序，拆除炼钢设备，将六座炼铁高炉和一座焦炉夷为平地。临钢职工虽然心有不舍，但能以国家大局为重，顺利完成了去产能任务。临钢历经半个多世纪的峥嵘岁月，从此退出了钢铁行业“花名册”。一块临汾地区的经济压舱石、一家利税大户黯然凋零。临钢钢铁冶炼产线关停后，万余名职工失去了安身立命的基础，一时间人心浮动，对个人职业发展感到前途迷茫，对家庭生活前景感到担忧，这些问题处理不好会影响社会稳定大局。在国家去产能政策支持和太钢集团帮助下，通过研究政策、制定方案，实现了稳妥分流：4000多名职工以援职方式转至太钢，600多名职工安置在临钢本部，守护依靠临钢的遗业另谋生路，6000多名职工本着个人自愿、协商一致的原则解除劳动合同，办理内部退养、自主创业，10649名职工各得其所得到妥善安置，充分彰显了国企的政治担当和社会责任。昔日一片沸腾的十里钢城没了烟火气，变得萧疏寂静，满目荒芜凋敝。人来人往、川流不息的忙碌景象渐渐远去。 转型发展突围求生 退出钢铁冶炼业务之后，留下一堆难题需要处理。留守职工怎么安置？他们要工作、要生活。腾退出来的闲置厂房场院如何利用？连续多年的亏损局面如何扭转？不在岗人员巨额费用问题怎么解决？关停之后连续多年，这些问题始终悬着而不得其解。职工工资偏低，大多在一千多元不足两千元，生存状况堪忧。就连想改善一下住房条件也很难办，因累计欠缴住房公积金4300多万元，职工的购房贷款已被相关部门停办。临钢包袱越来越重，生活日益艰难。2017年6月，太钢集团选派在土地资源、财务管理方面经验丰富的专家型干部米卫兵到临钢担任主要负责人，公司班子得到充实和加强。米卫兵是个富有使命感、有担当的人，他受命於艰难之际，深感责任重大，定下决心要与临钢人风雨同渡、关山共越，让临钢脱离困境焕发生机……。这年九月，时任国务院总理李克强亲临临钢高炉关停现场考察，在充分肯定淘汰落后、去产能工作的同时，寄望企业要加快转型发展，实现“浴火重生”。党和国家领导人的指示和嘱托，坚定了临钢加快转型发展的信心。然而，临钢究竟应该向什么方向转、沿着哪条路发展？只有选对方向、走对路子，才能使一个“僵尸企业”复活。决策者联系临钢实际进行研究思索；在国家政策层面，国家大力提倡去产能后的传统产业向第三产业转移，并有许多鼓励支持政策；在地方政府层面，临汾市正在打造文旅产业，全力推进和加快服务业发展，已将临钢闲置的厂房场院纳入规划视线；回过头来审视临钢的现状，机修加工、酒店经营管理和一些设施的看管维护都属于服务管理范畴，发展服务业潜力巨大。党政领导经过慎重权衡、反复考量，确定了发展都市型生产和生活服务的转型方向，以物业服务与酒店经营、机修加工、资产租赁等四个板块为转型服务的主要支撑体系，全面深化改革创新、扭转亏损局面、解决历史遗留问题、提升现有经营业务的创效能力，并以只争朝夕的精神行动起来。 　　其一是剥离企业办社会职能，“瘦身强体”。他们以“四供一业”为突破口，着手分离移交工作。“四供一业”即供水、供电、供气、供暖和物业服务，其中物业服务一项，已经山西省国有企业办社会职能分离办公室批准，确认临钢具备物业服务职能，主要是解决“四供”移交问题。但因临钢“四供”设施长期失修，破损严重，达不到移交标准，在政府和太钢集团支持下，临钢筹措了三万元资金，对所有管网、水电暖设施进行了改造，生活区面貌焕然一新。改造达标后按系统顺利移交给地方，临钢产城公司则接管了家属区9327户的物业服务，安置职工100多人。与此同时，机修加工、酒店经营、中板线租赁几个板块一齐发力启动运营，机修加工人员除完成本职工作，还负责办公区维修等业务，酒店经营也拓展了经营范围，增加了会议接待、承办各种展览、培训等业务。成为临汾市“回家·悦生活”品牌服务酒店，临汾市旅游饭店协会副会长单位，临汾市最佳旅游酒店。实现了留守职工人人有活干、有饭吃，临钢转型发展迈出了成功一步。之后，紧抓机遇，先后完成了学前教育、医疗机构、市政设施及管理职能等分离移交，数千名退体人员常态化管理职能移交机制初步形成，为企业“轻装”上阵提供了有力支持。 　　其二是把握“脱僵治困”政策，减轻债务负担。要推进转型发展，脱僵治困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为优化债务结构，降低企业资产负债率，临钢领导班子及时把握国家“脱僵治困”政策机遇，突破常规、大胆尝试，在争取股东一直同意并明确相关权益义务的基础上，由太钢集团单独向临钢给予资产划入支持。包括委贷本金、应收债权、“四供一业”预计费用及一定期间的内退人员安置费用，体现了太钢集团作为临钢大股东的责任担当。通过资产划入支持，临钢资产负债率从444%降至70%左右，完成了“脱僵治困”摘帽任务。这一改革创新的实践，成为山西省国有企业深化改革的重要成果，《山西国资简报》进行经验介绍，为有效解决同类问题提供了有益的参考。 　　其三是处理历史遗留问题，扫清转型发展的障碍。临钢历经六十多年的风雨历程，不同的历史年代有不同的政策背景，企业的管理体制和经营策略也要与之相适应。时移事迁，当时一些决策和举措生成的资产资源债权债务等物事，难免沉淀出一些历史遗留问题，成为转型发展道路上的“拦路虎”、“绊脚石”。主要有原临钢两个分厂浮山县二峰山铁矿采矿权移交、霍州市凌云机械厂土地收储，还有忻州市原平郭家庄铁矿政策性关闭，以及中板环评手续办理、社保、住房公积金补缴等问题。这些问题都是政策和法律交叉、企业和地方政府利益交错，处理起来棘手难办，临钢领导班子凭藉迎难而上坚定信念和不解决问题不撒手的韧劲，交出了一份又一份令人满意的答卷。如解决凌云机械厂土地收储问题，双方分歧很大，虽经多次协调，一直达不成共识。后来，在临汾市政府支持下，行政和司法手段并用，在法律的轨道上一揽子解决了土地及地上资产的遗留问题。实现了法律效果、经济效果和社会效果的有机统一，成为企地携手、合作共赢的范例，并写入了山西省高院行政案件司法审查报告白皮书。临钢转型发展的每一步都充满了艰辛。临钢党政班子主动担当，带领干部职工一仗接着一仗打，一个堡垒一个堡垒地攻，啃下一块又一块“硬骨头”，使企业机体日渐强健，焕发出蓬勃生机。 盘活资产再展新姿 2021年，太钢集团由宝武控股，临钢也随之进入宝武旗下不动产板块，由上海宝地不动产资产管理有限公司托管。为临钢在不动产空间的开发拓展上带来了更先进、更专业的理念。临钢冶炼主业关停后，还保留着中板产线，还有闲置着的大量厂房、仓库、场院、空地。将这些资产盘活，变“死宝”为“活宝”，便能成为创效的“源头活水”。临钢的决策者很快以市场为导向，紧紧围绕城市发展规划和企业转型需要，借势周边产业发展基础，决定从盘活厂区闲置资源为核心，按照“厂区一园区一城市”的发展路径打造两个产业园区，一个是现代文体产业园区，一个是智慧制造产业园区，搞好园区基础建设，吸引商户入驻。园区建设方案得到政府部门的肯定，中板工业用地纳入临汾市国土空间总体规划。面对去产能后厂区闲置多年破旧的房屋、场院，临钢树立“以客户为中心”的服务理念，从“假如我是客户”的角度考虑入驻商家的业务需求，本着安全、适用便捷、环境优美、配套设施齐全的原则，对主要厂房、场院进行装修改造和美化、绿化、靓化处理，修整房屋2万m2、场地11万m2。交通道路全部翻修拓宽，供水、供电、排水等线路更新优化，恢复停用的公共卫生间，在厂区裸露场所播撒草籽，在腾退的土地上种植连翘等中草药250余亩，为昔日灰黄的地面披上了绿装。经过三年来的努力，两个产业园区已从规划走向落地生根，并且初具规模，得到了中国宝武、太钢集团、宝地资产以及山西省、临汾市、尧都区各级政府部门的充分肯定。栽下梧桐树，自有凤来栖。截至2024年底，已有40余家具有绿色、低碳、智能化特质的文旅商户入驻临钢，其中晳悦（山西）文化旅游公司、山西幸福里康养婚礼文化服务公司、临汾小飞人体育俱乐部、山西厚业体育有限公司等都是地方文化体育龙头产业。经营业态涵盖体育场馆、艺术培训、无人机取证培训、舞蹈健身、康养、宴会、亱游文化等多个领域。入驻商户有了商机，周边区域乃至市区内居民有了健身锻炼及进行其它活动的场所。产业集聚、产城融合成为具有临钢特色的产业园区，临钢每年可创收千万元。目前由尧都区牵头引进、正在建设中的“九州平阳夜”项目，是临汾市第一个夜间经济示范项目，投资1.6亿元，占地三万多平米、建筑面积四千多平米，其中有舞台花灯区、商铺区等，建成之后将为临汾文旅产业增添一抹靓色，大幅提升城市形象。临钢另一个园区是智慧制造产业园区，以中板生产线为主体，它是临钢去产能后保留的唯一一条生产线。为提高产品科技含量、品种数量，引入了太钢中厚板有限公司；为获取安全可靠的气源，引入了临汾市城燃天然气等三家燃气供应公司，从而降低了生产成本。目前产品已有不锈钢、碳钢、复合板等三大类，年产不锈钢13多万吨、碳钢50多万吨，主要产品已批量进入国内外軍工、造船、海水淡化、压力容器制造等新兴行业。每年可为地方增加产值20—30亿元，上缴利税 3000万以上，在“爱临汾，羸未来”全面提质提速建设中，贡献了钢铁力量。近几年，租驻临钢两个园区的商家越来越多，他们既是商业合作伙伴也被临钢视为尊贵客人、亲朋好友，为他们提供“保姆式”服务，而不是一租了之。通过定期走访，召开座谈会，为租户解决供水、供暖、资质手续办理等实际困难，使他们感到事事有人关照，时时有家的温暖，无忧无虑植根于临钢这片热土，一心一意与临钢协调发展。 　　如今，临钢转型业务体系不断巩固成长，已逐步形成产业园区、物业服务、检修加工、酒店经营、资产创效五大板块协同发展的现代化产业格局，以高质量转型发展为引领、握指成拳、持续提升业务技能和创效能力，产值、利润逐年增加，临钢走出了一条符合厂情特点的发展道路，实现了脱离困境、浴火重生的初衷。转型发展使广大职工根本利益得到维护保障，职工工资收入、生产生活及精神面貌发生了显著变化，在职职工除“五险一金”按时缴纳外，月工资由过去一千多元增加到三千多元，退体、分流人员每月近百元、一百多元不等的各种补贴补助按时全额发放，这是一份只有临钢退休人员才有的福利。企业关爱职工，职工以企业为家，人人争着为企业办实事、做好事。人心向上、见贤思齐，已逐渐形成一种处处洋溢着的新气象、新风尚。曾几何时，产线关停繁华落尽、颓败荒凉景象为之一扫。千帆竞渡，万本回春。在各级政府及领导亲切关怀指引下，临钢由于战略定位精准，通过不懈努力，在改革大潮中实现了华丽转身，让“临钢”这块国企品牌历经坎坷而不倒，犹如一棵参天大树，依然深深扎根在她开始起步的平阳大地上生生不息，续写着临钢昔日辉煌…… 二〇二五年五月十五日 文字原创作者：系原临汾钢铁公司副总经理。临汾市政府副秘书长。 图片原创作者：庚英桂 部分来自网络 致谢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