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江碧波情千载，端午泳聚善德山——和德山泳友漂游记

佳钢百炼（华哥）

文/何家刚

　　几天前，冬泳兄弟围坐商议：端阳时节，沅江水流湍急，正是漂游的好时机。若能顺着江水漂游至德山冬泳码头，既能与德山的泳友联络情谊，又能为新当选经开区游泳协会会长的彭总，网名城信（我们的冬泳兄弟）送上诚挚祝福，这一举两得的美事，就定在即将到来的周六假期。

有兄弟面露难色地提出顾虑：“可周六不是端午节吗？家里提前邀约了客人，实在抽不出身。”大家权衡再三，决定将行程推迟一天，改在周天。

没想到，命运的齿轮总在不经意间转动。端午节当天清晨，我如往常般前往排云阁码头。临行前，妻在身后嘟囔：“癞蛤蟆都晓得躲端午，今天是毒日，你就不能在家好好歇一天？”我笑着宽慰：“哪有那么多讲究。”

　　抵达码头时，远远望见一队人马举着旗帜从车上鱼贯而下。有人向我热情招手，定睛一看，竟是德山的泳友！他们怎么会在这里出现？我连忙招呼冬泳兄弟上前，一番寒暄后得知，原来他们计划从排云阁漂游至德山老码头。这奇妙的巧合，正应了那句“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我们昨天刚商量推迟到明天漂游，他们今天就来了！

“择日不如撞日！”冬泳兄弟六哥眼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咱们今天就和德山的兄弟姊妹们一同完成这项筹谋已久的壮举！”众人相视一笑，纷纷点头赞同。就这样，一场充满惊喜与缘分的漂游之旅，在端午的沅江畔拉开了帷幕。

　　下水前，排云阁码头瞬间化作一片热闹的摄影场。德山泳友与冬泳兄弟相互招呼，镜头里定格下一张张灿烂的笑容。彭总清点人数的嗓音穿透晨雾：“德山十七位兄弟姊妹，加上排云阁七位兄弟，总共二十四人！”

华哥指着沅江蜿蜒的水道比划，逐条强调急流区、缓流区和危险区，特别叮嘱：“安全第一！”

随着一声清脆的“出发”，众人如离弦之箭跃入碧波。江面泛起粼粼银光，二十四道泳姿在晨光中舒展，仿佛一幅流动的《沅江竞渡图》。浪花轻拍着堤岸，我们追着江风，朝着德山老码头的方向奋力游去，那片心中的桃花源，正等着我们用浪花丈量抵达的距离。

庆庆身姿矫健，高举会旗劈波斩浪，尽显飒爽英姿。她是“老龙潭”中的扛把子。爱美本是女生的天性，平时为了抵御骄阳的炙烤，独创了别具一格的游泳方式：在千米沅江两岸间，撑着阳伞，这独特的画面，既展现了她对美的执着追求，也成为沅江上一道别样的风景线。

沅江之上，泳友们列队两行，宛若二艘竞渡龙舟破水疾驰，追赶着屈子消逝的方向，似要穿透岁月迷雾，叩问历史的真相。世人皆道屈平因壮志难酬、抑郁孤愤投江，可在我看来，这位心怀黎庶、情系家国的千古诗人，怎会因个人得失便轻掷生命？或许那惊涛骇浪间，不过是一场意外失足。倘若屈原有如今日泳者的水性，于浪里波中自在沉浮，端午的传说，或许便会改写为另一段佳话了。

出发不久，意外骤生。湍急的水流将王书记卷入一桥桥墩下的回水漩涡，他在暗流中奋力划动，却难以突围。泳友“诚信”见状，毫不犹豫地逆流折返。在“诚信”的专业指导与声声鼓励下，王书记咬紧牙关，与旋涡展开殊死较量，终于冲破暗流的桎梏。这场意外虽让原本如箭离弦的“龙舟”放缓了速度，却生动诠释了冬泳人“不抛弃、不放弃”的信念。有时等待不是耽搁，而是镌刻在骨子里的善良与担当。

队伍伴着水波缓缓前行，被誉为“沅水歌王”的冬泳兄弟郑长付一展歌喉。嘹亮歌声穿透江面，如春日暖阳，婉转旋律裹着江水的清凉流淌开来。众人在歌声的浸润中悠然畅游，将搏浪的紧张化作了一场与山水共鸣的诗意旅程。事后，有第一次漂游长途的德山泳友唏嘘道，如果不是郑兄弟的歌声释压，他很有可能中途放弃。

对于每天都习惯于在激流中搏击的冬泳兄弟，此刻的漂游，恰似枕着柔软水波小憩。游在队伍前面“鱼贩子”索性转向，逆着水流展示他波蛙劈浪绝技，奋力划动臂膀，冲开激流波涛游到最后，陪伴着先前被旋涡暗流弄得筋疲力竭而落在最后的王书记身旁。用坚定的陪伴和鼓励的话语驱散同伴的疲惫。

队伍溯流而下，行至德山孤峰岭下，刹那间，一股温润裹挟着水汽漫过肌肤。水温竟比沅江碧波高出几度，暖意悄然沁入心脾。有人说是枉水汇入拔高水温，也有人说是地下暗涌温泉。

这里有个古老的传说：孤峰岭下沅江边矗立着一块巨石，表面光滑凸兀，当地人称作"锁龙石"。传说沅江流域有条青蛟，老巢就在枉水与沅水交汇的老龙潭，作恶多端，祸害百姓。古乾明寺得道高僧法海和尚请来东海白龙伸张正义，与孽蛟展开激烈搏斗，最终将其降伏，并用枷锁铁链束缚在锁龙石上。为了方便白龙出入，法海在德山挖了一个直通东海的水井，名白龙井。然而，孽蛟仍不甘心，时常兴风作浪。为彻底镇压孽蛟，法海和尚铸造了一座铁经幢（本地人称为铁树），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全文，并铸有十尊释迦牟尼像，以此镇住了孽蛟，被彻底降服，闲暇时法海和尚解开锁链与其对弈下棋。外出时怕它兴风作浪，又将它锁上。孽龙问什么时候才能重获自由，法海道：除非“铁树开花，沅水倒流”。

上个世纪70年代末，承载着历史记忆的铁经幢作为重点保护文物，被郑重迁移至滨湖公园。而我们途经的温水地段，恰好是传说中龙首正对着潭心之处，龙口吞吐的，正是那终年恒温的灵泉。任凭沅江洪水肆虐，浊浪排空，老龙潭的水面却始终澄澈如镜，恍若一方不染尘嚣的秘境。

　　过老龙潭往右靠岸，便是德山冬泳码头。二十四道身影陆续登岸，水珠顺着发梢滴落，溅起的不仅是水花，还有泳友们的快乐。大家笑着击掌、拥抱，庆贺全员平安抵达，满是对彼此的牵挂。有人举起手机记录这珍贵瞬间，快门声与欢笑声交织，将“天下泳友一家亲”的情谊，定格成永恒的画面。

　　稍作休整后，彭总热情招呼众人前往早餐。热气腾腾的“刘聋子炖粉”端上桌，雪白的米粉吸饱了浓郁的排骨汤，牛肉码子在红油里若隐若现。一勺热汤下肚，驱散了江水的凉意，也温暖了因这场漂游愈发紧密的心。晨光透过窗棂洒在餐桌上，映照着每个人满足的笑容——这个充满意外与惊喜的端午节，就在这碗香气四溢的炖粉中，悄然绽放出最动人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