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断法兰西（135），王凯与张向东情同父子

王世华

两天后风云突变，家乡味餐馆重新开业，还来了一个新主人——张向东的儿子张晓明。张晓明和员工们一起干了好几天后，找王凯单独谈话，这次谈话不仅让王凯得知阮琳出走的真正原因，还让王凯成为张向东的徒弟和助手。
一天午班结束后的休息时间，张晓明请王凯到楼上喝茶。他说是从蜀都带来的峨眉山竹叶青，是川茶中的极品。
“没喝过这种极品绿茶。”王凯说，“我们家也喝茶，但因为经济原因，都喝的都是中低端茶叶。”
“这种茶叶很贵，我们也不常喝，是朋友从蜀都为我母亲带来的，我来前母亲叫我带点来给我父亲。你可能不知道，这茶叶的名字还是陈元帅取的呢！”
“这个我就更不知道了！”王凯说。
“李凯老弟，你慢品茶，我想跟你谈点事。”张晓明说，“关于阮琳出走的事，你们可能有不少议论吧。今天我告诉你真正的原因：阮琳是卷款逃跑的，她几乎把餐馆的钱全部盗走，弄得我父亲只有一百多欧元在身，连今后的生活都成问题，还说什么餐馆重新开张？！于是我父亲打电话向我求助。我才开一个计算机和家用电器商场不久，还没有赚多少钱呢，我哪有钱帮他？于是我请求我母亲帮他，我母亲不计前嫌，慷慨出钱帮他。
“这里我要说明一下，我母亲是巴黎著名的华人企业家。我父亲是同我母亲离了婚的，原因就是这个阮琳插足，他们一起跑到里昂同居，说来这里开中餐馆，还骗得我母亲担保他们贷款开业。他们的餐馆开成后我父亲就提出和我母亲离婚。我母亲不得已同意离婚，至今仍然独身。但就是这样，她仍然慷慨出钱帮助我父亲，才让这个餐馆重新开业。这是我们的家丑，本来不好对外公开的，但老弟是我们的蜀都老乡，又是父亲很喜欢的助手，我就不忌讳这些了。那阮琳并没有和我父亲正式结婚，但她掌握着餐馆的经济大权，所以她这次出走，卷走了我父亲的全部钱。
“李凯老弟，我不惜亮家丑，跟说这些的目的，就是为了请你出来帮我父亲。我离开巴黎前我母亲嘱咐我，要我来帮父亲理顺餐馆管理事项。其中最重要的一项就是吸取被阮琳骗的教训，先搞好财会管理。首先，会计和出纳要分开，其次，财权要掌握在我父亲手里才行。但是我父亲整天忙于后厨，没有精力来做管理。这个问题可以请一个厨师来解决，但目前状况不容许。所以我和我父亲商量，决定请你来做我父亲的助手，正式向我父亲学厨艺，尽快成为餐馆的厨师，以便我父亲有精力来管理餐馆。当然，你的工资也会相应提高的。这就是我今天找你商谈的目的。不知老弟愿意否？”
“我当然乐意啰！”李凯高兴地说，“老兄如此相信我，看中我，我也应该向老兄谈谈我的情况。”
张晓明当然愿意了解李凯更详细的情况啰。当李凯谈完后，告诉张晓明他真名叫王凯。张晓明对王凯说：“王凯老弟，我们不仅是老乡，而且还是同行，我也是计算机专业毕业的。等我的公司初具规模，我父亲的餐馆可以离开你时，你可以到我的公司来，只要你愿意，我非常欢迎老弟来！”
“静候老兄佳音！”王凯高兴地说，“也可能到那时我在你父亲这里干得顺心，就安心在这里干了。我这个人很实际，不好高骛远，干上满意的工作，就知足了！”
在餐馆和张晓明谈话后，王凯感到轻松多了。这两天担心“家乡味”会因老板娘卷款逃跑而倒闭，看来是杞人忧天。那张向东跟他一样被一个越南女人骗得很惨，但张向东有那么一个财大气粗、心地善良的前妻做后盾，两天之间就重振旗鼓；他王凯却一蹶不振，落得在餐馆打工，还因怕餐馆破产而提心吊胆。今天张晓明问及他今后的打算，邀请他今后到张晓明的公司去，他婉拒了。因为他知道在那样的公司挣钱不如他在这里打工多，何况要几年才能去。他的计划是几年内挣够钱，回国去为父母买房子。他现在觉得，母子之情，父子之情才是最重要的。只要得到父母的谅解，今后能和父母在一起，做什么工作都不重要。刘备曾说“妻子如衣服，兄弟似手足”，何况父子、母子呢？他不想再谈恋爱、不再想结婚的事，一想到徐曼丽对他的伤害，他就感到恐惧、感到厌恶。
这天从张晓明口中知道，张向东是为了自主，不吃软饭才和前妻离婚，各自到里昂来开餐馆的，他佩服张向东的男子汉气概。此外，张向东离婚后老牛吃嫩草，一个比他小近二十岁的女人陪了他十年，不能不说他有让人羡慕的女人缘；让王凯佩服的是，张向东是国内名牌大学物理专业毕业生，没想到他的川菜厨艺那么好，许多来这里就餐的巴蜀老乡都认为，张向东是来自蜀都的正宗川菜名厨。
张晓明和王凯谈话后，把谈话情况告诉父亲，他认可父亲收王凯为徒，做父亲的助手。并建议父亲适当提高王凯的工资。当张向东把王凯叫来，问他愿不愿意跟自己学厨艺，当助手时，王凯高兴地答应了，还去泡了一杯茶，跪下给师傅敬茶，让张向东高兴得什么似的。
阮琳跑后，张向东感觉到很孤独，寂寞。当王凯拜他为师后，他觉得王凯在情感上填补了他的真空。何况王凯跟儿子张晓明年纪差不多，听儿子说他和王凯谈得很投机，因此对王凯有像儿子一样的感觉，从此除了认真教他厨艺外，还常邀王凯陪他喝酒，摆知心龙门阵。当他二人一起喝酒，摆谈彼此被越南女人骗的过程时，张向东竟又哭又笑地给王凯敬酒说：“我们真是烂兄烂弟啊！”
“师傅，你跟我父亲一样。”王凯也有些醉了，“应该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啊！”
俗话说酒醉心明白，王凯说的也是真心话。张向东的年纪比他的父母还大，父母离他而去后，他觉得有无父无母的孤儿感。张向东对他的关爱，让王凯觉得像找回失去的父爱一样，并且对张向东的经历充满敬意。两人的关系就显得格外亲密，员工们都说他们像父子一样。下班后，王凯常陪张向东回家，有时陪张向东喝酒，喝醉了就睡在张向东家。
在张向东悉心教导下，王凯的厨艺有很大进步，不久就能代师傅掌厨，让师傅有时间管理全局。于是张向东又给王凯交代一个任务，叫他在网上收集流传广的西餐菜谱，准备推出一些高雅的大众西餐。
“师傅，你怎么想起要卖西餐了？那样不就影响我们餐馆的特色了吗？”王凯问道。
“凯凯，我有一个想法，就是扩大川菜在法国人中的影响。让法国人来我们餐馆品尝中国菜，也要照顾法国人的习惯和爱好，适当推出一些西餐名菜。其实我们以前就在这样做，比如我们的甜点主打冰激凌，就是西点。另外一个原因，是最近我才想到的。那个阮琳跑后我就在想，以后还是回蜀都度过晚年的好。但回去也得挣钱吃饭啊，开餐馆是顺理成章的选择。但是蜀都的川菜馆多如牛毛，我们这些菜在里昂颇有特色，回蜀都就会黯然失色，不如经营一些西餐，回去开个中西结合的餐馆，可能会受欢迎！”
“师傅，你老人家看得远呢！”王凯赞道。
“少给我拍马屁！”张向东假装生气说，“啥子老人家啊？我有那么老吗？说得来我什么事情都不能干一样。”
“对不起，师傅！”王凯急忙赔笑道歉道，“我哪里会说你老啊，我说您有远见，老谋深算啊！”
“老谋深算，还是老啊！”张向东笑道，“开玩笑哈！凯凯，我们一起干几年，你挣够给你父母买房子的钱，你就回蜀都去。那时我也回去开个中法餐馆。你如果愿意，就来和师傅一起干！”
“好啊，我一定来跟师傅扎起！”王凯道。
后来张向东与杨兰兰结婚，和一个小他近三十岁的女人相处得很好，让王凯十分羡慕师父艳福不浅。但不久邹丹带着张向东另外一个前妻的女儿来向张向东讨回公道，导致杨兰兰和张向东离婚，邹丹带着杨兰兰等人离开里昂后，张向东独自守着空荡荡的家里。
杨兰兰走了，张向东的餐馆还得经营下去，他得活下去呀！他只得向员工交代：“杨兰兰的父亲因患癌症去世，她回国办丧事，照顾老母去了。”
杨兰兰走后再也没有回来，张向东变得沉默寡言起来。白天和他在一起的王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他相信这次杨兰兰离开，与阮琳卷款而逃不同。上次是师傅在经济上受到严重打击，这次应该是张向东在感情上受到重大打击，因为杨兰兰曾告诉他，她和张向东相处很好，彼此都有了感情。杨兰兰还年轻，无论她因什么原因离开张向东，都是可以理解的；张向东已是花甲老人，离婚多次，儿女不在身边，晚年的孤独令人可怜。他是雇员、徒弟，不好打听师傅的隐私。后来张向东的儿子来看望他父亲时，单独对王凯说：
“王凯老弟，你可能看出我父亲最近精神不好，估计他发生了什么事把！是的，杨兰兰因父亲病逝回国去了，临走前他们离了婚，不可能再回来了。我来是劝我父亲回巴黎和我们在一起度过晚年的，他不愿意，主要原因是他不敢面对我母亲，另外是舍不得丢掉这个餐馆和你们这些员工。他答应我再干几年，等他习惯了再说。但是他不想再住在现在这个地方，因为在这里有阮琳的阴影，也有杨兰兰的身影，想换一个地方住。你对里昂熟，又年轻，我把这件事托付给你，帮他尽快找个离餐馆不大远、交通方便的公寓。可以吗？”
“张兄，你完全可以放心把这事交给我。”王凯说，“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因此你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说也凑巧，我住那栋楼有个两室一厅的公寓在出租，而且就在我的隔壁。老兄如果觉得可以，我带你们去看看。师傅如果搬到那里住，我就有机会多陪陪他老人家了！”
“太好了！”张晓明高兴地说，“老弟，有你常陪陪他，我们就放心了！”
这事毫无悬念，张向东父子都很喜欢那地方和那套房子，很快办好租赁手续，在员工帮忙下，搬到了新住处，和王凯成了邻居。王凯没有得知杨兰兰离开的真正原因，真的把张向东当父亲一样照顾；晚景凄凉的张向东，把那份师徒情谊看成父子情谊，对王凯更加亲近。不时邀请王凯来陪他喝酒，摆龙门阵。

（因故外出，明日起暂停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