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父亲的背影》《墓志铭》二题 作者:张凤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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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class="ql-block">父亲的背影 (散 文)</p><p class="ql-block">张凤林 著 </p><p class="ql-block">  父亲逝世已经二十二年了,我最不能忘记的是他的背影——那是甲子年残冬之后初春的季节,也是我遭遇不幸几个月之后的日子。我从兰州回到泾河川打虎沟村,一是探亲,二是借此机会梳理自己的思绪,回到家中后,看到的仍然是二位年迈高堂,继续在曾经是生产队饲养室的那间四面透风的破屋中苦熬日月的情景,不禁簌簌地流下眼泪。父亲说:“好坏有个安身的地方就行,不必难过——好在你们都长大了,以后会慢慢好起来的。”</p><p class="ql-block">  父母已经从传闻中知道了我的遭遇的大概,却都心照不暄,谈论最多的,还是小弟天云参军后在南国边疆保家卫国战场浴血参战的话题。父亲早年曾经戎马半生,从西北军的将军到工农红军指挥员,再由西路军的伤残流落人员到党的地下工作者,自然知道战争的残酷,为了不让我母亲担忧,既便是谈及我的小弟,父亲也把话题说得那样轻描淡泄,总是点到为止,他虽然时常面带笑容,眼睑中的泪水却没有干过。晚上,夜已经很深了,他仍然斜依在土炕的炕墙跟前一锅接一锅地吸烟,屋内没有点灯,烟锅中一明一暗的火星,是他心绪的见证。</p><p class="ql-block">  我的探亲假是半个月时间,在十多天的日子里,我始终在泪浸心肺中忙碌着。假期转眼间就满,在我离开家的前一天早晨,父亲才让我陪着他到莲花坪上去走走。不用说,这是父亲要与我做一次长谈的时候了。莲花坪,地处历史古文化遗址白水寺山主峰大堡山北麓的半山腰,早在一九五七年反右派运动中,身为乡党支部书记的父亲,因对国家超量的统购粮食政策有意见而遭到“@@”,成为生产队的羊倌与大山溶为一体后,就曾带着辍学后成为小羊倌的我,春夏秋冬一年四季,赶着羊群在这条上山的路上不知走过多少来回,我们对这条路径的熟悉成度,如同自己的手指头——。长长的陡坡,弯弯的山路,还有沟沟里、坎坎旁的残雪,以及山风佛动崖畔上枯蒿的沙沙轻响,都成为我们父子两一路上沉默不语的见证。</p><p class="ql-block">  父亲坐在莲花坪崖畔上,用烟锅一直在烟袋里挖着,目光却凝视着远处的泾河川。天阴得很重,沉沉的乌云让人憋闷,也满目肃然。我落坐在父亲身旁,跟着父亲的视线向远方瞅去,但见川北边那条古老的河——泾河,也因结冰已成为长长的白带子。当年,父亲成为西路军伤残流落人员时,指‘泾河’取其偕音为名,安家落户,直到后来,终到老也未向我们透露过他的真实姓名。他埋名隐姓,始终未回过原籍,其中有多少苦衷,成为压在他心灵深入永恒的秘密。他唯一向我回顾起的,还是他作为一名红军指挥员,带领部队,长征途中,在松藩茂州见到毛主席接见时难忘的情景……这就是我的父亲。他竟然含泪微笑着,为我轻哼起当年红军的军歌……</p><p class="ql-block">  父亲说:“咱家也算得上行伍世家了。”</p><p class="ql-block">  我说:“我在部队上仅仅十一年时间,天九当兵时间比我长,天云当兵时间虽然比我短,却上了战场……”</p><p class="ql-block">  父亲说:“你当兵的时间虽然没有天九长,也没像天云那样上过战场,你在边防建设工地上那些年月受的苦,与我当年在马家队伍战俘营受的苦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正因为你有过去那十一年的军旅经历,才能在后来这些年月……”父亲的声音越来越沉重,他突然转面望着我,把话题一转,单刀直入地问道: “——组织上最后是怎么给你做结论的?”</p><p class="ql-block">  我顿了顿,低声如实回答:“在这场清污运动中,因右的罪名,在组织问题上与你当年的遭遇相同,只是……公职还保留着……”。</p><p class="ql-block">  “五七年到八四年,反右运动、清污运动,中间相隔二十七年,父子俩都是右的罪的名,都被开除了@@……”父亲压着手指头计算着,自语着,过了好半天,他才哑然失笑,用手背抹去眼角的泪珠,叹息着,渐渐地严肃了神情,说道:“——你的人生之路还长,虽然组织已经给你做了结论,今后的砍坷一定不会少,不过,你必须记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原来的政治信仰始终不能变,应当继续作一个爱国主义者,哪怕到了绝境,也不能背叛自己的祖国。”</p><p class="ql-block">  “可是……”我望着父亲。</p><p class="ql-block">  “没有什么‘可是’可言。”父亲斩钉截铁地说道:“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我让你记住的这些,是你后半生的人生准则——我相信,我们父子俩,谁也不会悖逆这条准则,否则,到头来将无颜去见自己的祖宗。”</p><p class="ql-block">  我握紧了父亲的大手。</p><p class="ql-block">  又是个寒春的早晨,下雪了,纷纷扬扬的雪花铺满了路径。该是我离家回兰州的时间了,父亲送我上路,因腰疾不能下坑的母亲,推开窗户,爬在窗口为我送别。当我于脚步沉重中再次回眸时,母亲又叮嘱我,有了天云的消息,及时给家中来信,我点头之后,她才挥挥手,让我去赶班车。我忍着心酸踏上风雪之路。</p><p class="ql-block">  老官路上已经白哗哗地铺了一层雪,清末“新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之官道,现在早就因有新修的西兰公路所取代而成为村街,原有的左公柳无踪无影,错落不齐的农家院落,高矮无秩的农家土屋,秃枝上挂着三两片枯叶的白杨与洋槐,都被白茫茫的风雪压在大地上,似乎沉重地喘不过气来。</p><p class="ql-block">  父亲和我途经村中电磨房门口时,但见有几个上了年纪的庄稼汉,形同国画《流民图》上的人物,双手插在棉袄袖筒里,靠墙伫立在背风处,虽然皱纹叠着皱纹的面容上早就因寒冷而布满血红丝,鼻疙瘩也紫成茄子色,却都把目光向我与父亲丢过来,直到我们途经他们跟前时,被称作老善人的那位中年人才搭话说道。</p><p class="ql-block">  “山老人,这么大的雪,天道兄弟这是——”</p><p class="ql-block">  “天道的假期到了。”父亲面带笑容,答话道:“吃公家饭的人,得遵守公家的规章制度,老天爷既就是下刀子,也不能破了公家的规章制度么!”</p><p class="ql-block">  中年汉子接过话题,说道:“山爷,下雪天路上滑,公共汽车过六盘山,能安全吗?”</p><p class="ql-block">  “你看这冷娃说的这话……”被称作三麻子的老者瞪了一眼中年汉子,接过话题:“山老人绝对也想把天道兄弟在家里多留几天,可是,即然天道兄弟的假期到了,这也是人留、天留、公家的规章制度不肯留,能有啥办法?”</p><p class="ql-block">  老善人接着说:“天道兄弟回家探亲这十几天,为了给山老人拾裰房子,一天也没清闲过——现在,家里房子虽说破旧点,山老人和婶子总算可以不受冻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笑了笑,说道:“老二天长如果不是到工地上去,天道还有个帮手,这些天……!老顾了说话了,别把班车错过了。”父亲扭头向远处的车站上瞥了一眼。</p><p class="ql-block">  按照乡俗,我赶紧给乡亲们每人散发了一根纸烟,划火柴为他们点烟时,风太大,连连失败,还是老善人推了我一把,笑呵呵地劝我赶紧去赶车,我与父亲才继续上路。</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  行不多远,就是村学门前的丁字路口了。风雪中,从学校传来学童啷啷地读书声——。解放初期,新设的村学在坡上头惟方圣母娘娘庙院里,正殿偏殿,均作为教室,土坯砌垒的课桌与坐登,拥挤在神像与供桌之间,始终是两个年级的学生挤在一间课堂上,民办老师也是一人身兼两个年级的语文数学等全部课程。山高路滑,遇上雨雪天气,常有学童被滑下山坡。正因为如此,身为乡党支部书记的父亲,才在县教育局无资金建校的情况下,组织乡村自筹资金,在村中央平坦地段修建了一所新学校,砖墙蓝瓦,玻璃窗,内平顶,各年级均有自己的教室,这也是当时全乡唯一的“现代化”建筑了。谁也没料到,这项造福子孙后代的项目,在村学入驻新址不到两年的反右派运动中,父亲又多了一项罪名:“未经县上批准,自建学校,目无组织纪律,实际上是对党的教育政策不满……”。随着父亲落难,我家生活处境越来越困难,到了一九六O年灾荒年,连小学五年级第一学期都未念完的我,只好含泪辍学,扛起放羊的鞭子,跟着父关当起羊倌……</p><p class="ql-block">  早已离开教学岗位的林老师拉着架子车,沿着丁字路从北川进村来了,正巧与我和父亲迎个对面。他是我的第一位老师,老远地就望着父亲叫了声:“老支书,你们这是……哦!是不是天道的假期到了,要回兰州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点着头,我也赶紧说道:“林老师,这么大的雪,你还……”</p><p class="ql-block">  林老师停住了脚步,笑着说:“下雪归下雪,给地里的粪还得送,我还想着赶早送了这趟粪,到老支书家去看看你,没料到你要走了——!你那天提着礼当来看我,大老远地回来,在我那里连一顿饭都没吃,我和你师娘心中都有点过意不去……”</p><p class="ql-block">  “天道下次回来了,再去看你时,你给补上一顿饭,不就行了?”父亲笑着,说话间又问道:“你出来的早,注意来么,长途班车过了几趟了?”</p><p class="ql-block">  “西安到兰州的车已经过了,庆阳和泾川到兰州的头趟车,也过去了,泾川到兰州的二趟车——恐怕也快到了。”</p><p class="ql-block">  父亲和我赶紧告别林老师,急步向车站走去。</p><p class="ql-block">  西北风虽弱,却凛凛地吹着,茫茫大雪一阵紧似一阵,望着眉毛上和胡须上都挂了冰雪的父亲,我实在无法眼看着他陪着我受这份罪,再次劝他回去,他却极为固执地要送我到车站!——想当年,我的幼年和童年,是在父亲的脊背上度过的,父亲无论是去乡政府办公,还是去川地里劳动,来回都必经这条路,直到我五、六岁了,父亲仍然背着我,那时侯,当我发觉父亲脖颈上浸出汗珠,要求他把我放下来时,他同样是这么固执,总是坚持着要再背我一程……!现在,父亲老了,岁月与苦难压弯了他的腰脊,熬白了他的头发,他完全成了四川画家罗中立笔下那幅《父亲》的表象,他在逆境中把儿女养育成人,我却无能为力把二位高堂从贫困中解救出来!——我深深地倒吸一口冷气,用难以表达和难以描述的苦痛心情吸肃着……!</p><p class="ql-block"> 不过,这也无济于事。</p><p class="ql-block">  父亲似乎猜透了我的心绪,他说:“家中穷归穷,这几年年景还不错,地里丰收,再也不会饿肚子了。你这次回来,拾裰了房子,又留下了三百块钱,冬天不再怕冷,下雨天也不怕房子再漏雨,一年的零用钱也够了,何况,天九还断断续续五块十块地给家中能补贴上点,日子还能过得去,就是你妈这病……!她腰腿不好,下不了炕,我呢,也耳聋眼麻,都不太方便。前些年,有林楚(我大妹)隔一两天就从北塬回一趟娘家,帮着做做饭,现在,林楚又让慧霞(林楚长女)在咱村地毯厂学手艺的同时,帮着照顾我和你妈,我也轻松多了,家中的事,你不必太操心,你这次回去后……组织上虽然给你做了结论,也保留了公职,我估摸,事情没有这么简单。你这次回去后,事事都谨慎小心些,无论遇上什么沟沟坎坎,在咬着牙活下去的同时,还是我在莲花坪上给你说的那些话,政治信仰不能变,为人处世,要对得起自己的祖国,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你是家中老大,如果有力量了,对天长能帮衬了就帮衬上些。当初天长验上了兵,我硬是没让去,怕的是你们弟兄们都出去了,咱在打虎沟的根就断了。咱家是外乡人,在打虎沟一但断了根,说句不好听的话,我和你妈老百年后,一把老骨头埋到坟里后,到时候连个看坟的人都没有。……因为有了咱父子俩的经验教训,老三天九会稳当些,看局势,在部队可能会干出点名堂,至于天云——他最小,现在又上了战场,听说受了伤住进医院,你注意打听着些,如果有消息,就给家里来个信……”。</p><p class="ql-block">  我心中在流泪、在滴血——!点头应承着。</p><p class="ql-block">  泾川直达兰州的长途班车已经开过来停靠在车站上,父亲才崔我快去赶车。我原以为班车到平凉后得转车,得住宿,也为自己预留了费用,现在,既然可以直达兰州,我便仅留一张车票钱,把身上所有的二百元卷到一起,硬塞到父亲手里,让他和母亲补贴家用,才与父亲一同去赶班车。</p><p class="ql-block">  临上车时,我再次劝父亲别在风雪中受这份罪了,并说,村里胡家小饭馆,一碗羊肉泡馍二毛钱,二个老人每一天吃两顿羊肉泡馍,这二百块钱加上留下的那三进块钱,足够了,想办法维持上一年,过春节时,我一定请假回家看望二老,再想办法从根本上安排二老的生活问题……!父亲的嘴角颤抖着,说道:“家中的日子还能过得去,最要紧的,还是你回去后,一定要咬紧牙关熬过沟沟坎坎的苦日子……”泪水已经在父亲的双目中打起了转转。他在我肩头用力拍了拍,说道:记住,活得再苦再艰难,也要活下去——!他突然转过身,向回紧起了几步,才用棉袄的衣袖去擦眼角的泪水。不用说,父亲落泪了。我正要后脚追过去,就在这时,班车上的司机和票员都在大呼小叫地让乘车者赶快上车,要开车了。我只好收住脚步,这阵儿,紧走了几步的父亲,也止步回过身,向我挥挥手,让我上车。</p><p class="ql-block">  上车后,我赶紧开了班车的玻璃窗,但见老泪纵横的父亲,继续牺惶地伫立在风雪中,向班车这边凝望着,他的目光,他的神情,他抬起胳膊,向我挥手告别时那颤颤地摆动,都令我揪心!我哭了,从窗口探出身子,大声对父亲说:“达——你说的话,我都记下了,过年时,我一定回来看望你和我妈——回去吧!”我已泣不成声。</p><p class="ql-block">  班车就要驶离车站了,直到这时,神情茫然的父亲,才转过身,背向着我,擦着脸上泪水的同时,缓缓地离去。</p><p class="ql-block">  西北风刮得越来越紧,白茫茫的鹅毛大雪随着风势扬起的雪浪,像大海上的怒涛似的,在雪路上翻滚着、呼啸着,大地上的一切,都被弥漫在了暴风雪的混沌世界里。但见犹如漂浮在浪涛上一叶孤舟似的父亲,在风涛雪浪中倒背了双手,脚步沉重地行走在雪路上,他那满头白发,他那消瘦且有些弯曲的身躯,他那沉重的颤颤步履——长途班车开动后驶离了站位,这时,风雪和泪水虽然早已经模糊了我的视线,我仍然一直用泪目凝望着被风雪渐渐拉远了距离的父亲那孤独的背影……</p><p class="ql-block">  ——我无论如何都未曾料到,这竟是我与父亲的最后诀别……</p><p class="ql-block">  又过了九个月,初冬的一天,始终为我牵肠挂肚、几乎把老泪都哭干了的父亲,到白水镇,向从兰州返回的乡亲们,打探到我因落难后处境已经艰难到极点的消息后,在心绪黯然间,返回打虎沟村的途中,竟不幸地逝世于“车祸”……!父亲虽然在苦难与凄伤中走完了自己的人生旅程,已经成为“被流放者”的我,竟然因为身不由已,连父亲的葬礼都未能参加得上,留在我永恒的记乙中的,唯有那个早晨,父亲老泪纵横间,在风雪中离去时孤独的背影;埋藏在我心灵深处的,唯有终身难以抚平的痛……</p><p class="ql-block">  2008年12月22日草于</p><p class="ql-block">  父亲诞辰一百周年之即</p> <p class="ql-block">————————————————————</p> <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墓志铭(散文)</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作者 张凤林</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先尊家父张公进和,祖籍秦皇放马之麓、果林盛绿之山庄,诞生于清光绪三十四(戊申)年十一月二十九日。兴胜于文王立周之渭滨,落叶于共工建都之泉邑。新时期乙丑年十月十七日喋血西风古道,不幸罹难,享年七十又七。公幼年丧母,寄养草山;常困茅舍,隔窗棂与饿狼相目;耿耿长夜,与孤独及寒星共眠。青年行伍,遵三民主义,南征北战,护境安民;以士起步,梯阶进级,遇益师良友冯帅提携,以军功为阶,在十三朝古都为西北军少将;经友人刘公介绍,参加西北反帝同盟,始信仰共产主义,于镰刀斧头旗帜前盟誓。蒋公介石清党,公遭遇顶头上司省委书记叛变,被出买,被迫夜逃古都。公走华阳东川,白河举义,明志于枪林弹雨,展红旗万水千山;率部茂州幸会毛公泽东,坚定北上信念。铁流会师,旋组西路军,公在编,渡河西征;河西鏖兵,血祭沙场,将星蒙尘;追寻北斗,千里铭志。公流落红军,埋名隐姓,背负镰刀斧头神圣使命,身为地下党中坚,为新中国寸草丹心。红朝初始,公在党为公,从将军到乡官,君心坦荡,胸怀百姓,风雨霜雪,披星戴月,造福乡村,为民谋利。特殊年代,公抗左护佑农家万众,仅因未执行上级强行摊派性质之统购统销粮食政策,而蒙难于反右整风运动,苦别镰刀斧头旗帜,罢官饮恨,落泊山乡;南山放牧,北川农耕;灾荒年举家榆皮草根野菜鼠食果腹,身临绝境。公虽以自己落难之义举渡乡民幸免三年饥难之劫,落难后却稀见雪中送炭贤士相助,而常有落井下石之徒作梗。公苦历艰辛,始终不以成败论英雄,终生光明磊落,胜不骄,败不馁,常作红军军歌吟,以教后人:好男儿志在边疆,保国安邦,建功立业,壮志凌云。</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先尊家母张门程氏玉梅,祖籍泾河川龙泉映月、马兰溢香之村。诞生于民国十四(乙丑)年二月十五日,终生修百善以孝为先,勤俭持家,贤妻良母,和邻义亲,艰辛中养育儿女,拳拳之心,日月为证,晚年不幸患疾,于新时期戊辰年三月三日去逝,享年六十又三岁。</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家父家母生四子:长者凤林,早年参军,曾以甘愿马革裹尸、黄沙埋忠骨之志向,在边疆立业,被兰州军区司令部、政治部树立为英模标兵;自学成才,转业从文,为甘肃省作家协会理事,曾任文学编辑委员会副主任、甘肃艺文报社社长兼总编辑;次子凤岐,遵父命农耕持家,吃苦耐劳,负牛马之重,创业有成,初俱小康;三子凤良,子承父业,行伍发展,入党为公,严于律己,稳中求进;历任武警支队政治处主任、政委,武警甘肃省总队政治部主任、副政委,大校军衔;将门虎子,事业有成,光宗耀祖;幼子凤仓,自学成才,青年从军,浴血南疆保家卫国战场枪林弹雨,以军功、书画立业,誉满陇原;转业从文,任甘肃书画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省农行兰州某支行副行长,职、业齐头并进,以画为甚优,海内外闻名。生有二女:长女秀莲,次女彩兰,各历千辛万苦,勤俭持家,教子有方,慰在后人。</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川西高平,川东泾州,白水居中;历百泉、泉邑、阪泉、毋地、白水、泾阳,汉再用白水之地名;堡山邑台,古国圣坛,白水寺山之主峰;星分翼轸,地接崆宫、不周,襟山川而带泾涧。物华天宝,龙光射斗牛之虚。共祖立国,农圣耕耘,轩辕屯兵,祝融司火,禹王治洪,圣母惟方,素女传经,人杰地灵。仰韶齐家周代文明承传七千春秋,龙吟虎啸,凤鸣麟歌;朝霞与河川袅袅云烟共舞,日月与巍巍堡山圣地共存;夕阳孤鹜,秋水长天,雁阵惊寒。远古祝融司火之社、今之打虎(火)沟与白水历史文化名镇交颈辉映,石器、陶火、甲骨、钟鼎。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峰臂曲回掌灯,是天上北斗,仙人神宫——儿女我辈,在远古共国都邑观象台、今之大堡山北麓,莲花坪西侧风水宝地建此阴宅,供先尊家父张公进和、家母张门程氏玉梅之英灵颐养仙年,于己丑年*月*日敬撰此墓志铬,刻碑,敬立,悼念先尊,铭传先辈之功业,示教后人,以明我辈之心,以慰我辈之心。</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铭曰:</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历经三朝死与生,誓为百姓争光明。</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忍辱为公全道义,留取丹心照汗青。</span></p><p class="ql-block"><span style="font-size:22px;"> @</span></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