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曹娥，十三弄

晚风

这是一个曾经熟悉的地方，这又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曹娥，中国大运河浙东运河上的一个坝头老街，与运河相伴而生，是浙东运河横跨曹娥江和浙东唐诗之路上从运河上溯曹娥江的重要节点，这里曾经交通发达、商贾林立，有着上千年的人文历史。虽与曾经的县城只是隔岸相望，但其繁华程度在很长一个时期中一点都不输于县城。萧甬铁路在上虞的大站是曹娥，县城百官只是一个小站，这里有汽车站、有客轮码头。最早的记忆就是在还没有读小学的时候，坐火车去看奶奶，坐船到外婆家，都要从百官走到曹娥。一路走过芦苇丛生的塘路，走上曹娥江上高高的两边只有几根钢筋连在一起做栏杆的铁路桥，望着脚下的江水，领略着火车飞驰而过时桥面的颤抖，让人心跳加速。而老曹娥整齐的店铺和石板路，繁华的商业氛围甚至比百官更有韵味。

说到曹娥，其历史与运河是紧密相关的，当年浙东运河船只从杭州西兴一路过绍兴到曹娥，在曹娥江边要翻过堤坝横渡曹娥江，再从梁湖、百官翻过堤坝进入运河，一路再到宁波，也可沿曹娥江上溯到嵊州、新昌、天台。曹娥是这个过往行程中人员休息，货物装卸、转运的重要节点，这也是曹娥的商业、货运发达的基础。明代朝鲜人崔溥所写的《漂海录》就曾记载了其行经大运河的全过程，其中就有对浙东运河包括曹娥驿和曹娥堰的记录。而在曹娥和梁湖设置巡检司，更是体现了在运河中曹娥江两侧堰、驿的重要性。

而曹娥江与曹娥的名称来由还离不开一个孝女——曹娥，传说当年曹娥因遍寻落水父亲曹盱而无果时，就在父亲落水之地投江而入，几天后背负父亲浮出水面的故事。后人为纪念曹娥的节孝，在曹娥投江之处兴建了“曹娥庙”，老街和江的名字都是由此而来。

曹娥庙又被称为“江南第一庙”，以雕刻、楹联、壁画、书法“四绝”饮誉海内外，而蔡邕所题“黄绢幼妇,外孙齑臼”又为中华第一字谜。加上其庙内王羲之、蔡卞所题的曹娥碑、蒋介石、林森、于右任、熊希龄、马一浮等数代名人所提的字、联等元素让曹娥庙声望日隆。每年农历五月二十二日是曹娥庙会的日子，这让曹娥老街更是热闹非凡。

但在时代的发展中，曹娥也显得落伍了。当时曹娥的开发是政府的一块心病，在如何拆迁改造上举棋不定。记得当年在政协会议上，我还专门就曹娥老区的开发建设提过提案，鉴于曹娥的历史和在运河中的地位，建议在保护中开发，尽可能地维护曹娥老街的原貌，把老街巷、老建筑、老居民都保留下来，只拆迁一部分与老街风貌不相符的建筑，加以整体改造提升，还上虞一个原汁原味的老镇，同时在边上建一个运河博物馆，把运河文化进行整理、保存，再展示出来，虽然其工作量和难度会大，但意义非凡。可最后还是考虑难度吧，选择的方案是整体拆迁。在整体拆迁之后，大批曹娥老居民搬迁，运河上历经千年的老街成为一片废墟，这让很多曾经在曹娥生活、工作，关心曹娥的人为之心痛也难以接受。

在此之后日子中先是有绿城接手的江南里房产开发，在老曹娥地块中选取一块重建了江南里里直街，恢复了一些老曹娥的历史建筑。而当下又有以政府主持实施曹娥庙周边建造的曹娥里十三弄历史文化街区，以老曹娥的历史为基础，还原、恢复了许多老曹娥的记忆和建筑，打造一个历史与现代相融合的文化街区，在这里又稀依看到了过往老曹娥的点滴，变成了一个似曾相识的地方。

重修后的曹娥里，恢复了老曹娥中最具历史特色的十三弄，庙弄、司弄、拖船弄、草灰弄……这些与老曹娥息息相关的弄名，让人们记起老曹娥的过往、聆听老曹娥的故事。

曹娥作为运河中的商贾之地，坝头文化在这里显得尤为突出。当年船只进出曹娥江都是靠畜力或人力拖过堤坝的，拖船坝就成了时代的印记。随着时代的进步，又成了用电力拖动的电坝。曹娥老街上的运输业很发达，靠运输、装卸、商行为业的人很多，豪爽、义气，敢干就显得很是重要，也成为曹娥人行走天下的一种精神。拖船坝、关帝庙、汤公祠、四明公馆等老建筑在老街中恢复，让人看到了老曹娥的历史。

而新时代元素的融入，在这个曾经的老街上，更是新增了许多新的特色，全新风貌的店铺、开心麻花的舞台剧、国家地理的咖啡书店、街角路边的咖啡奶茶店门口几把散放的折叠桌椅，这些让人觉得很现代的商业形式让老街在当下社会中或许使不同的人群得以接受，只是少了一点老曹娥的生活韵味。

而更多的是一些传统表演艺术如越剧、目连剧、皮影戏等在街区中展现，让人在现实与历史中回旋、交错。

曹娥里十三弄，历经千年又重新焕发新貌的老街区，与运河相伴而生，承载着运河的文化和历史，也将与运河共同前行，继续辉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