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青藏路之二：走近情人湖

作家许曙明

2024年7月21日，向格尔木进发，走的是青藏公路。青藏公路东起青海西宁市，西止西藏拉萨市，全长1937公里，全线平均海拔在4000米公里，于1950年动工，1954年通车，是通往西藏里程较短、路况最好的公路，是5条进藏路线中最繁忙的一条，一年四季通车。沿途景观宏伟壮丽，丰富多彩，草原、湿地、雪山、湖泊、戈壁、荒漠，尽收眼底。

现在，青藏公路的部分路段，已经是京藏高速了，如西宁到格尔木段，高速公路已经贯通，坐车很舒服。多少次旅行，都是坐班车、找车、拦车，像这样坐专车长途旅行，是第一次。坐的时间长了，还可以躺下，感到既舒适又开心。想到自己要走过青藏公路、新青公路，特别是向往了多少年的走新藏公路的愿望就要实现了，很兴奋，心里高兴，身体状况就好，在高原没有任何感觉。一个月前我来德令哈时，第一天头有点痛，而这次没有任何不适。

昨天路过青海湖时，心情大悦。十几次专程来或者路过青海湖，但每一次来，依然有怦然心动的感觉。第一次发现青海湖边上有一个和青海湖完全隔开的海子，叫“尕海”。在此之前，我只知道甘肃的甘南有个尕海。青海的这个尕海，位于海晏县城西50公里，青海湖东北3公里处，海拔3600米，南北宽9公里，东西长5公里，平均水深10米，湖水面积48平方公里，呈椭圆形，青藏铁路由此通过。“尕”是青海方言“小”的意思。藏语称“错倾俄日”，意思为宝贝湖。尕海很年轻，只有六七十年历史，因青海湖水位下降，上个世纪五十年代末，这片湖水被金黄色的沙山从青海湖北缘的母体中分隔了出来，成了一个单独的湖泊。

后来，我知道了德令哈也有一个湖泊叫“尕海”。可见，在青藏高原，尕海并不是特例。因为喜欢地理的缘故，我比较在意某个地区水文、气候、植被的变化。我注意到和几年前相比，青海湖北岸的植被有了较大改善，流入青海湖的主要河流布哈河等河的水量明显增加。有资料说，这几年青海湖持续扩容，2022年平均水位3196.57米，年内水位上涨0.11米，年平均面积4531.8平方千米，增加6.8平方千米，蓄水量增加5.0亿立方米。青海湖是中国最重要的生态屏障之一啊，看到这个积极变化，心里略为宽慰。

因为有了昨天的感受，所以今天特地带同伴们去看可鲁克湖。

好几次坐火车进出西藏，路过德令哈、格尔木，车出德令哈不远，我看到有两个湖泊，当时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湖。这一次专程走近了解，才知道他们叫褡裢湖，位于德令哈市西南30公里处。褡裢是一个汉语词语，意思是两端装东西的口袋。由于两湖相去不远，中间又有一条小河相通，状如褡裢，故而当地人将这两个湖并称褡裢湖。两湖一南一北，一淡一咸，水域相通。一个叫可鲁克湖，面积57平方公里，是淡水湖，在青藏铁路以北；一个叫托素湖，面积166平方公里，是咸水湖，在青藏铁路以南。我不明白戈壁滩上临近又相通的两个湖泊，为什么一咸一淡，资料上也查不清楚个所以然。问了个船工，才搞清楚原来德令哈的母亲河八音河先流入北面的可鲁克湖，再流入南面的托素湖。可鲁克湖的水有进有出，所以是淡水湖；托素湖是巴音河的终点，有进无出，所以就成了咸水湖。我说，如果是这种情形，托素湖就是巴音河的尾闾湖。那个船工说，我不懂得什么是尾闾湖，但实际情况就是这个样子。我说，地理学上把这种湖泊叫河流的尾闾湖。那儿船工很高兴，说今天遇到我，算是涨知识了。

两个湖都是湖中飞禽群集，湖畔芦苇茂盛，湖边牧草丰美。虽然可鲁克湖只有57平方公里，地理上是个小湖，但你泛舟湖上，肉眼看见的依然是碧波荡漾。站在湖边远望，雪山柏树山历历在目，清晰可见。戈壁滩上有这么一对湖泊，委实不易，是德令哈的两颗明珠。

由于可鲁克湖和托素湖紧靠在一起，又是互通的褡裢湖，所以当地人把这两个湖叫“情人湖”。传说中他们是一对情侣，托素湖是小伙子，可鲁克湖是姑娘，他们的爱情缠绵悱恻。因为是“情人湖”，景区必然要做爱情文章，我看到了一个宣传牌，书写了“钟情可鲁克，此爱永不渝”一句话，标明这里是情人湖路520号，这当然没有问题，情人湖嘛，总要说些爱情的事。问题是宣传牌下方还有一个小指示牌，指向湖面的方向，上书“请乱拍照”几个字，这是调侃吗？中国人凡事都强调个规矩，明确指示着让你“乱拍照”，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看到这个指示牌，我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