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粽子

鹅卵石

我们家谁手巧，谁最笨，似乎很小就见分晓。几乎年年老四会给我们送一点，或者她在母亲家包一些，我们去吃。

曾经也想包，可是面对准备好的材料，犯难：芦苇叶一折就烂，怎么缠，都漏米。最后只好把米和粽叶一起煮粥了。

懒驴的故事一再上演。儿子的线裤一尺多长，就打好一条腿，直到儿子读大学，偶然收拾屋子发现线裤还是一条腿。流行十字绣，也买了一幅，没有二十年，也有十三四年。拿出来，一次次，就是没兴趣。直到有一次闲着想动针，发现眼睛看起来恍惚不清。直接丢了。所以，我相信一个会过日子的家庭妇女就是在创造财富这句话。

去年端午节心血来潮又买了材料。买蜜枣时，我奇怪地盯着一对母女，在翻来覆去挑拣：有什么区别呢？没看明白。结果，依然是蜜枣和米煮粥了。乡下沟边粽叶好打，我还是在超市顺便买一把人家处理好的。粽叶一直放在冰箱冷冻室，直到今天拿出来。

昨天把米酥了，放久了会有水腥气。必须动手了。忘了买蜜枣，要不放几个糖果？算了，先学着包空心的。

拿起两片又煮了一次的芦苇叶。曾经听人说，粽叶要煮一煮，以为煮了，那股清香就没了。所以没煮粽叶是我原来失败的主要原因吧？视频看过，老四包时也看过，可是怎么拧出一个窝窝来？转过来转过去，不知道咋折的。无意间拧出来了，这不就是玩折纸时折出的圆锥形吗？

用勺子溛了点米，把长的苇叶向下包住漏斗口，哧，苇叶扎烂了，米漏了出来，撒了一桌子。瞅瞅，是苇叶的叶柄？好像吃的粽子宽的一头剪过。

这时发现超市的粽叶不是在塑料封口袋里那么宽大，也平常。还好，终于顺着翘起的苇叶边绕来绕去，裹实了。开始缠线，想起以前听人说＂你看你裹得可跟粽子样。＂是说人穿的衣服太多了吧。绕着绕着，发现三角形的粽子变成无规则的了，米又撒了一些。

想到儿子那群高等教育毕业的同事们包饺子，让儿子在大街上哈哈哈傻笑的情形，我忍不住笑了。那句＂生就贫穷的命，养了一身富贵病＂说的不对。小时候，我很清楚地记得一个细节：煮了一大锅红薯，有时还掺着红薯叶，放一个大人手心大的纱布袋装的米，一块儿煮。姊妹多，也不知道留哪个婴儿时吃的。虽然它稀罕，但爱吃红薯的我，一次也没想过偷吃。不是病，是没学过，没有那个环境。前几天吃饭和学生说这事，教育他们，今天能吃上米饭，得感谢袁隆平爷爷。

尽管煮过的粽叶，还是会出现扯裂的问题，要是用布包裹就好了。一边包着，一边为这个突兀的想法苦笑，煮过的叶子其实非常柔软了，和布没啥区别，就是中间的梗子稍微粗硬一点。不对，芦苇叶有反正面，用反了，肯定容易烂。在灯光下，仔细辨别反正。

包了几个扁扁的空心粽子，有了点小自信，跑到街上超市买点蜜枣。想想好不容易包一次，叫起侄女也来学习。侄女一听，说：＂以前四姑教我和雨霖包过。＂是吗？想想老四就是最好的老师，但我为啥放弃那些学习机会呢？懒？被嫌弃赶开了？说到苇叶反正面，侄女说：一面光滑，一面剌手。＂＂哪面反，哪面正？＂＂吃粽子时，很光滑，光滑的肯定是反面。＂我歪头看看她的粽叶两面，摸一摸，不太相信这个判断方法。

侄女见我一次用两片叶子，说：一片就可以了。我试试，虽然尖角会漏米，叶子会挣裂，没关系，再拿一片从外面再裹一次。终于包了一个像模像样的粽子，就像俊俏的小媳妇惹人喜爱。侄女一见，开始了她的吹捧：＂二姑，你缠的线这么好，你包的这么好，你一早晨起来吃……＂我笑：＂滚边去，你多包几个，肯定比我包的好。＂

就这么，没有章法地胡乱包完了米，粽子叶也用完了。放到锅里煮。侄女一掀开锅：＂二姑，你包那么多怎么吃得了。＂顿了一下，又说：＂要不送几个给徐老师吃。＂还没煮出来，不知道啥模样。小徐不爱吃甜食吧？没关系，反正粽子也不大，就放一颗枣。

送侄女去上课，看到路边光秃秃的芦苇，只有顶端摇曳着几根手指宽的绿叶，忍不住笑：单从粽叶就可见今天人们的生活变化。

只读书写字，不该是普通百姓孩子唯一的功课。应该把学包粽子作为家庭一项作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