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乌鸦啼声串起生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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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早散步入林，几声乌鸦叫突然撞碎了晨雾。想起昨夜梦境还悬在半空——梦里有人离世，我正低头替他整理衣襟，指尖触到布料的褶皱仿佛还带着余温。醒来接家里电话，七十岁的亲戚终究还是走了。

他这十多年来像棵被风雨反复捶打的老树，大小病痛轮番上阵，每次都以为要折了，却总能凭着一股硬气挺过来。家族里都说他是“厉害人”，早年靠聪明在行当里闯出名堂，成了翘楚，又把两个儿子引上自己铺就的路。可后代也念叨，他这辈子烟酒太甚，尤其贪杯，或许那些酒既是他闯荡的“铠甲”，也是岁月埋下的伏笔。

昨夜里家里还因琐事争执，今晨便被生死的重量压得沉默。忽然想起他总说“人活一口气”，可这口气散了，毕生追求的地位、家业，又以何种形态留在这世间？或许正如晨雾终将散去，生命终会以另一种方式归位——不是消失，而是化作后人记忆里的影子，或是他曾踏过的土地上的尘埃。

我们总在追问意义，但若所求非本心，不过是用生命去填无底的坑。就像他一生强硬，闯出名堂是真心所向，哪怕烟酒相伴也算活过痛快；可若逼着自己走一条拧巴的路，耗尽光阴却满心不甘，倒不如学林中草木，春生秋落，顺着本心生长。

乌鸦的叫声渐远，林叶上的露水正落向泥土。活着的人啊，终究要懂：所求若在心底，万次奔赴都值得；若只是被推着走，纵有百年光阴，也是辜负了这趟人间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