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话端午

若水

　　又是一年端午至，今年端午节老妈赋闲在家，遂打电话问我什么时候放假，因我女儿喜欢吃粽子，所以哪天放假就计划哪天包粽子。

　　初四晚上回到老家已经8点，老爸如往常一样站在门口等待，老妈则在厨房忙得热火朝天。因担心菜做早了会凉，所以总是提前备好料，打电话问询我们快到时，老爸出来接应，老妈开始烹饪。

　　一进门，一股粽香便扑鼻而来。屈指一算，老妈已经将近十年没有在家过端午了，这缕粽香既熟悉又陌生。几年来没有粽子的端午节是缺少灵魂的。开饭了，我剥了粽子及粽子锅煮的鸡蛋，这是一种端午仪式，也是岁月静好的妥帖与安然。老妈滔滔不绝地聊着家常，一向不喜饮酒的老爸竟然贪杯，多喝了几分。

　　睡前跟老公和女儿说好了，明早早起去采艾草，约好的五点半起床，他俩显然面露难色。早上四点多就听见外面炮仗声声，乡里人起得早。闭眼辗转到五点半起床。爸妈已在做饭，门外也插好了柳条，几个大葫芦想是早就挂好了，只是昨晚没注意。我说去采艾蒿，老爸告诉我公路边就有，于是只身一人前往，没戴眼镜，弯着腰在路边寻觅。

　　见到了几棵艾草根，想是早来者早早就把茎割走了。于是继续往前走，终于发现了几棵，可能是前人的漏网之鱼。欣喜之余，连根拔起，握在手中只有一小把，总算对我寻艾有了交代。向前走走，确定前方没有了，便折返来到公路的东边，百步有余，忽见大片艾草，与我手中的比起，叶片仿佛更纤细一些，于是不敢确认是不是艾草。掐了叶子闻闻，应该没错，将信将疑地采了一小把回家去。

　　一个人走在路上，不免想起儿时：这一天，老妈总会早早地喊我和弟弟起床，我们再呼朋引伴地喊上邻居小伙伴一起到东边大沟里折柳枝，有的在树下折，有的索性爬到树上将枝丫踹断，然后拖着柳枝一路高歌，满载而归。

　　镜头来到十多年前，女儿刚上幼儿园的光景，我和堂弟、堂妹带着女儿在端午的前一天傍晚，来到田间地头采艾草。伴着夕阳，漫步在田间小路，别有一番情趣。如今，堂姐弟五人只有我一人回老家过端午了。

　　几年前，奶奶的眼神还很好，给我女儿和小外甥女亲自做了荷包。红绸裁成的小巧荷包，针脚细密锁边。内里放了在药店亲自配来的各种草药，据说防蚊驱虫。现在奶奶是做不了这样细致的针线活了。

　　吃过早饭，带着老公和女儿看望了奶奶，便决定去登山。上一次在老家过端午爬山还是新婚不久，老妈在家张罗午饭，让我和老公去山上看看，那时山上还建了庙，“九头山”更名为“七金山”，出奇的热闹。

　　回想儿时，我和弟弟吃过早饭，便揣着粽子锅煮的鸡蛋去找老奶奶，让她带着我们一众小孩去九头山。我们一路徒步，长途跋涉，却乐此不疲。山上偶有几人，也偶尔会看见零星的碎鸡蛋皮，便是我们这样的小孩子留下的。现在想想，过端午登山这一习俗，在我们当地，我们这一群人还算是首创。

　　现在的公路一直修到山脚下，驱车前往，车挨车的，很难找到停车位。眼前俨然一个小庙会，有卖冷饮的、卖小吃的、卖香包的，叫卖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做直播的艺人放声高歌，松树下有几家人围坐在一起野餐。公路上、树林里、山坡上，到处都是散落的人群。

　　老爸买了活鱼，硬要在家收拾鱼，没有跟我们一起来。山不高，老妈走几步腿就酸了，加之有气管炎，气喘吁吁的。我们来到两山相接的山腰上，一座石头堆成的小塔映入眼帘。瞻仰完，我和老妈径直来到东边的矮山，坐在石头上，凉风习习，好不惬意。眺望山下，良田千顷，满目翠色。老公和女儿则登顶最高峰。

　　早就听闻公路对面的山上歌舞升平，仔细一看，此山原来是个平顶山，一群人身着华服，载歌载舞。音响开的极大，舞姿摇曳，极具热情。三座小山满是人，一个爸爸指着远处薄雾中的大明塔告诉女儿，大塔前面就是他们的家。我的家乡属于平原，这群不起眼的小山头吸引了方圆几十里的人前来游玩，又是多少人的端午记忆呀！

　　吃粽子、挂艾草、插柳枝，是我对端午节的传统印象。而今，爬山也是当地端午节的一种文化符号。愿大家端午安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