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四句七步诗韵脚守韵剖析——曹植七步诗研究之四

李加坤

广泛流传的曹植七步诗是：

“煮豆燃豆萁，

豆在釜中泣。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这，是一首四句五言诗。在此，讨论其韵脚守韵的问题。

古代字韵的韵式，并不统一。结合到不同的区域，由于各地方语的存在，产生相异的字韵韵式。在各异的字韵韵式中，韵部零乱，往往可分别为数百韵部。现今常用的字韵韵式，有平水韵、中华新韵、中华通韵等。平水韵，起源于宋代，确定于清代，为一百零七韵部。中华新韵，有两个版本，一是1941年的十八韵部版本，二是2005年的十四韵部版本。中华通韵，2019年由教育部颁布，为十六韵部。在现今的字韵韵式中，减少了韵部，方便了应用。而中华通韵，更结合了普通话的推广。

曹植的七步诗，是依据了何种古代字韵韵式呢？这，恐怕只有其自身最清楚了。在此，依据2005年十四韵部版本的中华新韵，来讨论这首诗的韵脚守韵问题。

字韵，包括了字的韵部与韵声两个方面。因此，韵脚的守韵，也就包括了韵脚的韵部之守、以及韵脚的韵声之守。讨论韵脚的守韵，无非就是从韵脚的韵部之守、以及韵脚的韵声之守入手。那么，这首诗韵脚的守韵，于韵部和韵声之守的实际，又是什么呢？

从韵脚的韵部上看：第一句的韵脚“萁”、第二句的韵脚“泣”、第四句的韵脚“急”，同为第十二韵部的“齐”部；第三句的韵脚“生”，则为十一韵部的“庚”部。在此，涉及到两个韵部。

从韵脚的韵声上看：在同为第十二韵部的“齐”部中，“萁”的韵声为阳平、“泣”的韵声为去声、“急”的韵声为阳平。在属第十一韵部的“庚”部中，“生”的韵声为阴平。阴平、阳平，均属平声；上声、去声，则都属仄声。显然，在四句韵脚的韵声中，只有第二句取仄声，其余句都取了平声。

在诗中，对于韵脚的守韵有着多种具体的要求。所谓韵脚守韵的多种具体要求，也就是在不同句次的韵脚中，韵部之守、以及韵声之守表现出的特定性。特定的句，有特定的韵脚守韵要求；特定的句之间，也有特定的韵脚守韵要求。在四句五言诗中，对于韵脚的守韵也有着多种具体的要求。对此，将于下文详细阐述。

而用这首诗中韵脚韵部和韵声的实际，对照四句五言诗中于韵脚守韵的具体要求，则表现出对韵脚守韵的具体要求的违反。也就是说：由这首诗中如此韵脚的韵部和韵声实际，决定了其韵脚守韵问题的存在。

这里，从以下三个方面来探讨。

首先，依照四句五言诗的规则，在第二句与第四句间，于韵脚上既要同韵部、又要同韵声。这，也就是压韵的问题了。如果第二句的韵脚取某韵部的仄声，则第四句的韵脚也当取同韵部的仄声；而如果第二句的韵脚取某韵部的平声，则第四句的韵脚也当取同韵部的平声。换言之，如果第四句的韵脚取某韵部的仄声，则第二句的韵脚也当取同韵部的仄声；而如果第四句的韵脚取某韵部的平声，则第二句的韵脚也当取同韵部的平声。

一般言，后者服从前者。即：第四句韵脚的韵部和韵声，都要服从于第二句韵脚的韵部和韵声。其基本的道理就在于：诗的行句，是先有第二句，后有第四句。当然，也可以是前者服从后者。但是，在第二句与第四句间，于韵脚上既要同韵部、又要同韵声的压韵规则，则一定不变。前者服从后者，则是着眼于结果态的看待。

显然，在该诗中，第二句的韵脚与第四句的韵脚取了同韵部，均为十二韵部。而第二句的韵脚，又取了仄声的“泣”。那么，第四句的韵脚，也就当取同韵部的仄声了。然而，诗中第四句的韵脚，却取了同韵部的平声 “急”。

换一个角度来认识：在该诗中，第二句的韵脚与第四句的韵脚取了同韵部，均为十二韵部。而第四句的韵脚，又取了同韵部的平声“急”。那么，第二句的韵脚，也就当取同韵部的平声。然而，诗中第二句的韵脚，却取了同韵部的仄声 “泣”。

可见，该诗在二、四句韵脚保持同韵部前提下，韵声却相异了。因此，违反了压韵的基本规则。于压韵的声态上、于压韵的韵声之取上，存在了推敲的余地。

其次，依照四句五言诗的规则，在第一句与第二句的韵脚间，有韵部与韵声均同、或均不同的规则。

如果在第一句与第二句的韵脚间保持韵部与韵声均同，则第一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均要服从第二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在此，以第二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为标准。即：第二句韵脚为某韵部的平声，第一句韵脚也当为同韵部的平声；第二句韵脚为某韵部的仄声，第一句韵脚也当为同韵部的仄声。这，是在第一句与第二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均相同的基本规则下，于服从关系上的进一步的规则。

可见：如果第一句与第二句的韵脚间，依照了韵部与韵声均相同的基本规则，就与第二句与第四句韵脚间的基本规则相同了。但是，在第二句与第四句间，有第二句韵脚服从第四句韵脚、或第四句韵脚服从第二句韵脚的具体区别。而第一句与第二句的韵脚间，则仅是第一句韵脚服从于第二句韵脚的实际。

如果在第一句与第二句的韵脚间不保持韵部与韵声的相同，则第一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均要视第二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而改变为相异。在此，同样以第二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为标准。即：第二句韵脚为某韵部的平声，第一句韵脚则为另韵部的仄声；第二句韵脚为某韵部的仄声，第一句韵脚则为另韵部的平声。这，是在第一句与第二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均不同的基本规则下，于服从关系上的进一步的规则。

显然，在该诗中，第一句与第二句韵脚的韵部相同。第一句韵脚“萁”、第二句韵脚“泣”，都为十二韵部。但是，在韵脚的韵声上却又有了平或仄的差别。第二句韵脚“泣”的韵声为仄声，第一句韵脚“萁”的韵声却为平声了。正确的取式，在遵从两句韵脚的韵部相同的前提下，第一句韵脚的韵声当与第二句韵脚的韵声相同。也就是说：第一句韵脚的韵声，当为与第二句韵脚同韵部的仄声。从而，也就不应取同韵部平声的“萁”了。

换一个角度言：在该诗中，第一句与第二句的韵脚具备了相异的韵声。第一句韵脚“萁”为平声，第二句韵脚“泣”为仄声。但是，在韵脚的韵部上却又保持了相同。“萁”与“泣”，都为十二韵部。正确的取式，第一句韵脚当为与第二句韵脚不相同韵部的平声。从而，也就不应取十二韵部的“萁”了。

可见：无论从第一句与第二句韵脚间关系的那一种规则看，此诗中第一句的韵脚都不应取“萁”。在此，第一句与第二句于韵脚的韵部与韵声关系上，无论从哪一个取态角度言，都违反了规则，都存在着推敲的余地、有着可商榷的地方。

再次，依照四句五言诗的规则，在第三句与第四句间，必须既保持韵脚的韵部不同、又保持韵脚的韵声相异。其中，第三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视第四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实际而定。

可见：第一句与第二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间的规则，只是部分适用于第三句与第四句。也就是说：第一句与第二句韵脚的韵部与韵声间规则的后种情况，适用于第三句与第四句。在第三句与第四句间，必须保持韵脚的韵部与韵声均不同的规则。在第三句与第四句间，韵脚存在相同的韵部、或相同的韵声的情况，都违规。

显然，在该诗的第三句与第四句间，也存在着这方面的违规问题。

第四句“相煎何太急”的韵脚“急”，取了十二韵部“齐”部的平声。因此，第三句的韵脚，则当取非十二韵部的仄声。

然而，第三句 “本是同根生”的韵脚又是如何取了呢？

在第三句 “本是同根生”的韵脚中，取了第十一韵部“庚”部中的“生”。从而，与第四句的韵脚形成了韵部的不同。但是，由一字“生”，却又保持了韵声的平声。这样，就与第四句韵脚的韵声相同了。可见，在第三句与第四句间，虽然韵脚的韵部不同，但韵脚的韵声却又仍然相同。这样，也就构成了违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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