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路军失利，徐向前沉痛自责，毛泽东安慰：有鸡就有蛋——西路军魂之六十六

大江东去

　　西路军失利，徐向前沉痛自责，毛泽东安慰：有鸡就有蛋——西路军魂之六十六

一

1937年3月14日傍晚，河西走廊石祁连山大地冰封，窝山寒风凛冽，雪花飘飘。

此刻徐向前嘴上叼着自己刻的烟斗呢，手里攥着一把卷刃的大刀，刀把上的红布条带着一块块血迹。这刀是刚从一个牺牲的战士手里拿来的。他在一块大石头上坐着，眼睛直勾勾地瞅着山下，纹丝不动。斜阳一照啊，就跟一座雕塑的金身似的。

石窝山，这山没多少人晓得，这地儿也没多少人去过。就连当地靠游猎过活的裕固族兄弟，都不咋到这儿来。可这一回它出名了，还作为历史的见证，大大方方地被写进了历史。

徐向前心里还在寻思着那个“石窝会议”呢，想着军政委员会主席陈昌浩宣布的那个板上钉钉、不容更改的决定。

再瞅瞅跟前那些战士，有的饿极了往嘴里塞雪呢，有的拿破了的衣裳裹伤口，还有重伤员就躺在雪地上，疼得直哼哼……

他越琢磨越觉得这事不对头：西路军都败成这样了，领导咋能离开部队呢？古时候那些将领，要想让士兵信服，还讲究“与士兵同安乐”“与士兵共患难”呢，难道咱们……他站起身子，朝着陈昌浩那边走过去。

陈昌浩还在“石窝会议”的会场附近站着，正跟几个参谋安排着什么。徐向前走上前，拉住陈昌浩的手，诚恳地又说了一遍刚刚在会上讲过的那句话：“昌浩啊，咱们可不能离开部队呀！”

陈昌浩吃了一惊，直愣愣地瞅着他。徐向前有点激动，说道：“你瞅瞅这刀，你瞅瞅这血！”

陈昌浩的心猛地抖了一下。

徐向前又讲：“这么多年了，拉扯出一支队伍，容易吗？现在失败了，咱们怎能就这么撇下他们走呢？有了这支部队，才有你这个政委，才有我这个总指挥。离了他们，你我可咋跟中央交代呢？”

徐向前平常话就不多，可这时候却跟开了机关枪似的，一个劲儿地跟陈昌浩诉说自己的心思。

陈昌浩平常一开口就能唠个没完，那嘴就跟开了闸的河水似的。可到了这个时候呢，他的嗓子眼儿就像被东西堵住了，嘴张了好几回，硬是一个字儿都没蹦出来，就光知道一个劲儿地摇头。

他不言语，徐向前也不打算等他开口，接着就讲自己的想法：“咱们留下来，起码能让军心稳一稳，我觉着还是跟部队一块儿走为好！”

“不成！”陈昌浩这才搭话，嗓门还挺大，那架势就跟真理都在他那儿似的。

其一呢，你徐向前就留在部队里吧，你这人目标太大了，对部队行动没好处；其二呢，这可是顶要紧的，咱们回去还得跟中央讲道理去呢！

“你还讲啥理呀！”徐向前心里明白，他说的是西路军失败该谁负责这事儿。可是，这时候徐向前心里想的不是这些事儿。他琢磨着，打了败仗以后，当统帅的得怎么把稳定部队的事儿干好，让这支部队吃了败仗也不丧气，不散摊子。

徐向前正打算接着往下说呢，有个管后勤工作的管理员，手里拎着个挎包，走到徐向前和陈昌浩两位首长面前，从挎包里掏出两个早包好的小包包，递给陈昌浩和徐向前，说道：总指挥、政委，现钱没多少了，带上几个这玩意儿，好当路费使呢。

到了这个地步，徐向前就不再言语了。接过那个小包儿，看都没看是啥玩意儿，直接就往怀里一揣，接着拎着那把大刀朝着山坡上走，在一棵孤零零的松树跟前停住了脚。

他将大刀规规矩矩地搁在松树下，拿脚拨弄了下周围，好像整个祁连山都冻透了，找不见一点松软的土。

他走到松树后头，搬来一块大石头，将刀压在石头底下，再拿雪盖了盖。接着往后退了几步，摘下帽子，静静地待着。过了老半天，他才抬起头，把帽子又戴上了。

他悼念着、告别着死难的烈士们，也跟圣洁的祁连山告别呢，心里头那叫一个痛苦。

树晃悠着，山也晃悠着，地跟着晃悠，天也晃悠起来。祁连山要把这批尊贵却又无奈的客人送走喽。

天慢慢黑透了，冷风嗷嗷地叫着，雪里还夹着风呢，一阵比一阵紧。徐向前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就把卷上去的皮帽耳朵放下来了。

等他再回到和陈昌浩说话的地儿，部队都已经分头走了。剩下的部队还不到3000人呢，分成了三路：

王树声带着一路人，大概有5个连的步兵和骑兵；张琴秋领了一路，有生病的、妇女和小孩，总共一千多人；李先念、程世才带着一路，这一路是30军剩下的5个营再加上总部直属队，也有一千多人。

二

部队开拔之后，各路的领导以及西路军工作委员会的李卓然、李先念、王树声他们，还在那儿站着，就为了跟总指挥告别。

徐向前跟他们握手的时候，声音低低地，就说了四个字：“各自珍重。”然后大家都不吭声了，心里都挺难受的。

陈明义、肖永银他们几个人呢，带着负责护送徐、陈的交通排，就在前面不远的山梁子上等着呢。

战斗减员后，交通排原来有30多号人呢，这下就剩下十几个人喽。有十几个人担着护送总指挥和政委的差事儿，人手有点不够，于是从军里又调过来几个，肖永银也在里头，这么着总共凑了28个人。手枪和子弹也都由军里给补齐喽。

徐向前和陈昌浩就在原地站着，瞧着李卓然、王树声、李先念他们带着队伍出发走了。等到这些人在祁连山里头没了影儿，徐向前和陈昌浩就像商量好了似的，一块儿转过身子，一个在前一个在后，朝着山下走下去了。

1937年3月15日，快到午夜的时候，他们离开了石窝，这时候，整个祁连山都没动静了。

和部队分开后，徐向前心里凄凉得很。他的思绪像是翻了个个儿。跟敌人拼命的时候，他爱山，也爱树。有了山和树，他就能弄出一场轰轰烈烈的动静来。

此刻，他瞅见那层层叠叠神秘得很的山，瞅见那在寒风里戳着还发出吓人呼啸声的树，就跟掉进了没边没沿儿的苦海里似的。

转了三天了，还没走出祁连山呢。他们不光得白天藏起来，夜里才赶路，还得走那没路的山。一个沟接着一个沟地往上爬，一道梁接着一道梁地去攀，还得钻过一片又一片的树林子。他们还得一次次躲着马家军的追杀和搜捕呢，有时候一不留神掉进雪窝子里，得费好大劲儿才能爬出来。

有那么一回，他们刚钻进一片树林子，追他们的马家军就从林子边上过去了，一队跟着一队呢。敌人竟然没瞧见他们。他们在林子里猫着，动都不敢动，就连那几匹马儿也不乐意地憋着气呢。一直挨到天黑，听听没啥声响了，众人才算松快了些。就这么着，一天也走不了多远的路。

又一天夜里，爬上一个缓坡，往前一瞅，挺开阔的，谁都知道，这快走出祁连山喽。交通排的小伙子们把速度提起来了。可徐向前呢，脚步却不由自主地慢了下来。他像是想起了啥事儿，又像是发现了点儿啥。

“这样可不中！”他像是在自己嘀咕，又像是朝着陈昌浩言语，也好似是对着所有人说的呢。

好几回都有险情，虽说都躲过去了，可他这个在战场上混了好些年的指挥员，也得重新琢磨琢磨行动方案了，不能老是这么被动啊。

陈昌浩在前面正跟交通排的战士小声嘀咕呢，听到徐向前说了句“不好”，他就停住了，扭过身子，满是疑惑地等着下文。

徐向前往前快走了几步，来到陈昌浩身旁，说道：“咱们没部队了，可还有这么一伙人呢。打又没法打，跑也跑不掉，有点动静就躲，太被动啦。要是躲不过去，那不就白白送命嘛！”

“那你说咋整？”陈昌浩反问道。

眼瞅着快出祁连山喽，咱们得散开喽，别整群聚一块了，分成小组，仨一群俩一伙的。这样才不招人眼，才能活下来呀。

“你们觉着这样成不？”陈昌浩朝着陈明义和肖永银问道。

陈明义心里有点犯嘀咕。他们觉着总指挥说的话没错。但又寻思着，就这么两位首长，分开走的话，身边没警卫哪能行呢？要是万一出了啥事儿，可咋向党交代呀！所以他就讲：“分开走恐怕不妥当。”

这时候，有个战士扯着嗓子喊：“咱不走，拿鲜血跟性命保卫总指挥跟政委！”

“咋整呢？”陈昌浩又朝着徐向前发问。

徐向前来到战士们中间，声音压得低低的，诚恳地跟大伙说：“同志们啊，咱现在不是要去送死，是要活下去，得活着回陕北呀！在山上打游击的两千多号同志，还等着咱们向党中央汇报情况呢！”

他停了停，使劲挥了下拳头，大声说道：“这就是希望啊，同志们，活着就有希望呢！”

他声音不大，可分量挺重，听着撕心裂胆的，谁都没由头去驳他。沉默，老半天没人吭声。

陈昌浩先开了口，打破了这沉默：“总指挥说得没错。如今就决定分散着行动吧，保卫干事跟着咱们走。剩下的人呢，就自己乐意找谁结伴就找谁，自己找路回去吧。”

记着啊：谁先回陕北，谁就向党中央汇报西路军的事儿，让党中央想法子营救山里的人。说完，他又朝着陈明义和肖永银嘱咐了几句，其实就是去做他俩的思想工作。他俩就服从了这个决定。

天黑漆漆的，谁也瞧不清谁的脸。是希望还是失望，光看脸是看不出来的。不过从执行“决定”时那慢吞吞的样儿就能觉出来，大伙心里都舍不得，不好受呢。

“别磨蹭了，照政委说的做就行啦。”陈明义和肖永银小声催着众人。

就二十来个人的行动，差不多把一个团出发的时间都给用没了。每一个人走的时候，都得郑重其事地给总指挥、政委敬个规规矩矩的军礼。

天挺黑的，瞧不太真切，可那股严肃的劲儿明明白白能感觉到。徐向前、陈昌浩跟大家握手，握得有力还透着深情，这就算是回应大家的敬意了，他俩还稳稳当当对每个人讲：“到陕北见！”

各自分散开就上路了，大多人都跟着陈明义、肖永银走呢。二十来个人，不一会儿就消失在黑夜里了。

徐向前跟陈昌浩简短地商议了几句，而后就领着保卫干事朝着西洞堡的方向去了。

出了祁连山之后，他们可就特别小心喽。这时候啊，马家军把各个山口都守住了，还到处贴布告要捉拿徐向前呢。

马家军的头子马步芳呀，他怕徐向前回过头来揍他，找他讨还那些血债，报那血海深仇呢。所以啊，他就拼了老命想抓住徐向前，在他看来，只有抓住了徐向前，自己才能睡踏实喽。

一天夜里，走到西洞堡附近的一个山沟子，听听周围没啥特别的动静，陈昌浩就说歇会儿吧，于是就停住了。

徐向前跟保卫干事说：“能不能想法子找点儿水来喝呀？”

夜，黑得像锅底似的，满天星斗都透着股子冷光，四下里静悄悄的。徐向前和陈昌浩在相隔五六步远的两块石头上各自坐着。

这俩战将啊，那可都是能打仗的主儿。他俩搭伙一块儿干，到如今都六七年喽。虽说在有些事儿上看法不一样，可大体上呢，合作得还挺不赖的。这时候啊，他们都在想各自的事儿呢。

陈昌浩把大衣使劲儿裹在身上，皮帽的耳朵也扣得严严实实的，除了嘴和眼睛，别的地方都被遮起来了。他两只手缩在袖子里，仰着头，好像在瞅着远处的山，又似乎在认某个星座在哪儿呢，一声不吭。才从喧嚣的战场上下来，徐向前这时候觉得夜里特别安静，也特别冷。他坐一会儿就起身走走，走一会儿又坐下。

他心里头思绪翻涌。四个月艰苦的征战，就像放电影似的，一幕一幕在他脑袋里过呢。指战员们呀，心里头就盼着能打通国际路线呢，那信心和热情足得很。啥严寒啊，数不清的艰难困苦啊，他们全不怕。男兵女兵都在冰天雪地里面露天睡觉，身上就那么几件单薄衣裳。子弹打光了，粮食也没了，就吃雪、啃毡子，可打起敌人来一个比一个奋勇，都把死看得像回家一样平常。多棒的一支部队啊！眼巴前儿呢，人家还在祁连山上打仗呢，自个儿倒“溜号”了，这还能算啥总指挥呀！

他心里越琢磨越难受，越寻思越觉着就不该从部队走。他“噌”地站起身来，朝着跟部队告别的那个方向，仰着脖子长叹一声，悔得肠子都青喽。可是，已经晚啦。

他在晚年写的回忆录《历史的回顾》里，有这么一段让人沉痛的讲述：

我当时真不想走啊，可我没坚持自己的想法，没坚决留下来。其实呢，李先念他们是不想让我走的。我顺着陈昌浩的意思了，这错可犯大了，一辈子都后悔，心里特别愧疚。

徐向前在那儿唉声叹气，陈昌浩听着，不用打听就明白个大概。可这会儿啊，他不想再去劝徐向前了。说实在的，他心里头也不踏实，就是跟徐向前想的不一样，他心里琢磨着：先回陕北再说呗。

四

徐向前与陈昌浩在山丹大马营遇到湖北郎中但复三，在老中医家休息一夜，陈昌浩留下治病。徐向前继续东行，在永昌与凉州交界处遇到离散的三十军特务营长曹大头结伴而行。

过了黄河，拿一个金戒指就把衣服给买了。他俩把白楂羊皮袄一脱，又重新拾掇了一番。一个穿上长袍，看着像个商人；另一个穿上短袄，活脱脱像个伙计。这多方便呐，在街上爱怎么走就怎么走，爱怎么看就怎么看，谁也不拿正眼瞧他们。听人们闲聊的时候知道，共产党出面调解以后，“西安事变”已经和平解决了。不过，人们都在议论和平解决之后发生的那些波折呢：

最开始啊，张学良把老蒋给抓起来了。等老蒋回到南京呢，就把张学良给扣下了，还硬逼着东北军从陕甘边境撤出来，开到河南、安徽那旮旯去喽。

这让徐向前心里满是疑团。

他们还听闻，这儿不再是马家的地盘儿了，这儿是邓宝珊的防区，离红军的陕甘宁根据地没多远喽。

徐向前听了这些，心里也敞亮多了。他跟曹大头从打拉池出发，没日没夜地赶路，翻过六盘山，便到了陇东的平凉，那可是个重镇。

那时候啊，国民党的队伍正朝着西边走呢，街上乱哄哄的，人也慌，马也乱。徐向前跑到一所学校里弄来一张地图，然后就跟曹大头在客店里关起门来，商量接下来该咋行动。这一商量就到了深夜。

徐向前躺下来，翻来覆去的，咋也睡不着觉，心里想的事儿可多了。

平常打仗的时候，他老跟下级指挥员念叨，越是快胜利了，就越得小心谨慎。可不能因为胜利就在眼前，就松了劲儿，要是这样出了岔子，那可就功亏一篑了。现在对他自个儿，也得这样。

打石窝下来，都一个多月喽。这一个月啊，他觉着日子太难熬喽，比打仗还不好过呢。他心里寻思：眼瞅着有希望了，可千万别出岔子啊。

鸡打鸣了，徐向前的思绪一下被搅断了。他翻了个身，推醒正在呼呼大睡的曹大头，轻声说道：“得走喽。”第二天一大清早，就派人到小屯去接徐向前了。

这一天，刘伯承净忙活着迎接徐向前的事儿了。平常啊，那些“职责范围以外”的小事儿，他不咋理会的，可今儿个，他都亲自去管了。他跟司令部的人讲：住的地方得安静些，可不能吵着他休息；警卫得守好了，不能随便让人进去打扰他；炊事班呢，想法子弄点可口的饭菜，伙食得改善改善。

李达参谋长、刘晓主任他们，都在忙着迎接徐向前呢。

在这儿检查工作的红军前敌总指挥部政委任弼时可高兴啦，也参与到迎接徐向前的准备工作里去了。

傍晚的时候，徐向前在来接他的人的保护下，到甘肃庆阳镇原了。

这时候啊，徐向前和曹大头就跟变了个人似的。在小屯那儿，四军有几位领导，像陈再道、王宏坤、耿飚，还有政治部主任刘志坚，他们按照刘伯承的指示，把能利用的条件都利用上了，使了最大的劲儿去照顾徐向前。让他洗了澡，头发也理了，胡子也刮了，里里外外全换上新衣裳，还给他安排了一个都使手枪的警卫班呢。

在援西军司令部，徐向前头一个就瞧见了刘伯承。这两人一照面儿，立马紧紧搂抱在一块儿了。

“你可算是回来喽！”刘伯承抱住徐向前，心里一阵发酸，哽咽着只说出这么一句话。

“我还寻思着见不着你喽！”两人说话的时候，眼泪也跟着一块儿出来了。曹大头就站在徐向前的身后，眼睛里泪花直打转。

没一会儿，张浩政委陪着正在这儿检查工作的前敌总指挥部政委任弼时过来了。接着，李达、刘晓、杨奇清也到了。援西军各个部门的领导同志也都赶忙来了。

徐向前冷不丁瞧见了李聚奎，急忙走上前去，一把攥住这位红9军参谋长的手，问道：“你啥时候回来的呀？”

“我刚回来四天了。”李聚奎回答道。

你们军长、政委那些人都咋样啊？

李聚奎嘴巴张了老半天，到底没狠下心说出军长遇难的事儿，他怕总指挥经不住这个打击。

过了一阵儿，刘伯承跟任弼时、张浩商量了一下，就吩咐参谋给中央发个电报，把这个大喜讯告知毛泽东、张闻天等中央领导。

电文把他那抑制不住的喜悦心情给表达出来了：

跟你们说件顶大的好事儿，咱们的徐向前同志啊，今天19点的时候，已经到援西军司令部啦。

“今日”说的是哪天呢？1937年4月30日呗，这可是个有历史意义的日子呢。电报一块儿发给周恩来、朱德和彭德怀了。

歇了半个月，徐向前身子骨强多了，精气神也恢复了不少。可他心里还像压着块大石头似的，为啥呢？他还没见着毛泽东，也没能向党中央汇报呢。

他已经跟任弼时还有刘伯承、张浩说了西路军失败是咋回事儿了，他说的那些情况，也时不时地用电报发到延安去。可他心里呀，老是不踏实，就想着得当面去汇报才行。还有啊，陈昌浩咋样了呢？李先念他们又咋样啦？王树声呢？那个女子团呢？失散的人啊，回来多少了？被俘的有多少？牺牲的又有多少？这些事儿啊，一直在折磨着他呢。

他跟几位从河西回来的干部、战士唠了唠，得到的情况没多少，就晓得凉州有国民党设的俘虏营，可到底多少人被俘了，多少人牺牲了，还是不清楚。

这方面的事儿呢，也有电报，不过都是些零零散散的。他寻思着，延安肯定都清楚。他急着奔延安去呢。

过了一个月，徐向前可算是到了延安。第二天呢，毛泽东就接见他了。这正是徐向前一直盼着的事儿啊，他就想早点儿把西路军的情况跟党中央说说呢。

五

一接到通知，他一点儿都没耽误，赶忙就奔毛泽东那儿去了。

“主席好！”徐向前瞧见迎出来的毛泽东，满含深情地说出这头一句话。盼了老长时间，可真不容易啊。

毛泽东拉着他的手，很亲切地说道：“欢迎啊，欢迎啊！”毛泽东仔细打量了徐向前老半天，接着又讲：“向前啊，你可受累喽，辛苦啦，辛苦啦。恭喜你得胜回来！”

徐向前和毛泽东头一回见面，就在川北的芦花。那时候正开中央政治局会议呢，徐向前把四方面军的情况汇报了一下，然后毛泽东就代表中华苏维埃政府，给徐向前颁发了一枚五星金质奖章。

后来，他当上了右路军的总指挥，打毛儿盖出发，跟着毛泽东一块，走过了那片茫茫的草地。结果呢，还不到两年，又在延安碰上了。

徐向前瞧得真真的，毛泽东可比那时候胖了不少呢。

两人都坐下后，毛泽东给了他一支烟，然后就唠了起来。氛围轻松又自在。

西路军失败这事儿，毛泽东就简单问了问，可徐向前讲起来就没那么简单喽，他把自个儿觉得该说的话全都说了。

他心里明白，在这儿讲话呢，不是他自个儿的事儿，他是受着西路军全体将士的托付，来向党中央汇报的。

他讲得那叫一个细致，实实在在的。毛泽东听得也特别认真，时不时就点点头，表示心里明白着呢，偶尔还会问上几句话。

西路军失败这事儿，徐向前谈到自己的责任时，那是又愧疚又悔恨，心里一直疼着呢，心情特别沉重。

毛泽东一个字儿的责怪话都没说，反倒安慰他道：“别难过啦。留得青山在，就不怕没柴烧嘛。”

说完，毛泽东就把桌子上那张纸顺手推给了他。那张纸上抄的是毛泽东手书的李白的《关山月》。

徐向前把那东西拿在手里，一个字一个字地默默念着。他还没念到最后一句呢，毛泽东就站起身来，走到徐向前的跟前，说道：

古人说过，“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你能回来，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老话说得好，只要母鸡还留着，就不愁没蛋下。我觉着吧，有鸡就肯定有蛋。

说完，他就扭过身子，把后背冲着徐向前，一只手卡在腰上，另一只手把烟送到嘴边狠狠地抽了两口，像是自己跟自己嘀咕，又像是对着西路军的那些指战员，满含深情地说道：

西路军的广大干部和战士那可相当英勇、顽强啊。常常没饭吃，没水喝，伤员也没有药。他们没子弹了，就拿着大刀、矛子跟敌人干。

“真了不起，太了不起啦！这种革命精神可千万不能丢掉！”

徐向前听了这话，心里很是感动。

西路军败了，可西路军那些英勇的将士们依旧是英雄啊。

著名记者范长江在他写的《塞上行》这本书里，记了西路军失败之后采访胡宗南的一段评述：

英雄惜英雄啊，就像那胡宗南先生对阵的那些三五战争里的厉害角色，我听来的消息呢，好像在敌对的时候，他们还互相倾慕呢。什么“将军阁下”的称呼，都成了彼此彼此啦。

徐向前往西渡过黄河，到了甘、凉、肃这几个地方的时候，有人就寻思啊，打民国开始，中国的军人带着兵出嘉峪关的，徐向前可算是头一个呢。

陈昌浩

红军西路军军政委员会成员

董振堂

李先念

马步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