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情思……

剑夫子

“端午”情思……

作者 卓剑平

【题记】端午年年有，相思无尽头。

五月初五，本也是一个平常日子， 可它凑巧在汨罗江边碰上一位诗人，于是就成为一个节日。这个日子就富有诗意，从而变得厚重；又由于粽子、艾香和龙舟等中国元素的加盟，这个日子就更加丰富多彩……

看而今，粽子的名字叫“平常”，超市里四季皆有，小摊上随时可买 ；想当年，它的名字叫“奢侈 ”，一年到头，难逢难遇，只有端午节，才有幸品尝。

那年月，糯米金贵，粽叶也难求，于是吃粽子的日子也同步稀少。

尽管糯米金贵，但吃“捞糟”(甜酒)还是有机会的。做“捞糟”要用粬子，平素儿有串乡的小贩叫卖，妈妈早就备好。妈妈有一双巧手，做出来的“捞糟”总是比别人家的好。

家乡人不叫甜酒叫“捞糟”，名字似乎不够洋气，不够高大上，但是很接地气，很有道理。那经过发酵的糯米，一块块一团团，就像“棉絮包”一样，轻轻地浮(pao)在乳白色的汤汁上，想吃时就用勺子捞上来，那不就是“捞糟”吗？那时自然没有冰箱，有时吃不完，就用一个盆子装着，放到水缸里。

菜园里的小菜也跟到赶节气。我家的菜园紧挨着厨房的后门——就是“油都下锅哒，还可以到菜园里去摘菜”的那种。妈妈巧手侍弄，人勤春早。小菜们晒着初夏的日头，吹着风洞的爽风，日夜攥劲长。梅豆儿(四季豆)挂角了，辣椒开花了，茄子也开始打苞苞儿，有时还可以吃到仔北瓜(嫩南瓜)……妈妈嫌蜜蜂授粉不够，常用人工授粉的方法补救，我家的北瓜就结得早结得多。

那时候的端午节，可没有放假这一说。连唐朝大诗人白居易都晓得，“田家少闲月，五月人倍忙”——大家都懂的。尤其是我的老家，半田半地，更是忙得一塌糊涂，借用父老乡亲的一句俗话来说，就是“屙尿不等胯干”。

端午前后，也正是忙的季节，“端午水”一到时间就涨，爱你没商量。有时碰巧正赶上端午节，于是这个节日真就泡汤了。因为马上就要赶着栽蕃薯，戴斗笠，穿蓑衣，顶风冒雨忙不赢，苏东坡的那种诗情画意——“青箬笠，绿蓑衣，斜风细雨不须归”，是绝对没有的，当然，那时我还没有梦到这首词呢。

只有应节气的艾嵩，应有尽有还不必花钱买。田头地脚，溪畔坡上，满到处都有，也不用爹妈出马，我们小孩子放牛放羊扯猪草时，顺手割回来几把，就足够用了。妈妈就把它挂起来，让它自然干。用来薰烟，可驱蚊，甚至还可辟邪；用来泡水洗澡，可除湿去风止痒，据说灵得很。

家乡野生的艾蒿，不光是免费，那质量更是棒棒的。俗话说，“家(ga)藠儿没有野藠儿香”，其实艾蒿也一样。那土生野长的艾蒿，壮壮实实的，带有野味儿的香气，直往鼻孔里钻。

昨日，我经过白公路(慈利县城)，见有艾蒿卖，听那摊主推介，说是熟地里长出来的，闻一闻味道，似乎觉得有点淡。价格不算贵，2~3块钱一把，和长沙基本持平，但数量有别，慈利的一把当然足实得多，顺便买了两把……



年年端午，今又端午，今年端午又不同。慈爱的妈妈，已于5年前离世，爸爸和么么（yao）走得更早，亲爱的婶娘，也在一年前因病去世——再也回不来了。我们只能在吃饭时叫一声亲人(叫饭)，只能在网上灵堂燃一支蜡烛，磕几个头，献上一些祭品……想起端午，想起那些零零碎碎的小事，就像肥皂泡一样从我眼前飞过，就忍不住把它记下来，并与亲友们分享……

端午年年有，相思无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