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载小说:大大的世界小小的我（三）

李昱竹

作者:李昱竹美篇号:484335037图片来自Ai设计 第三节为我撑腰的母亲由于营养不良，刚出生的我像个“干瘪”的小老太，母亲奶水不足，父亲只好托人买了奶粉，每天晚上母亲一个人给我换尿布，白天还没睡会儿，我又哭个不停，母亲就得赶紧起来冲奶粉，奶奶说这里疼那里痒的，还没出月子，母亲一个人洗尿布。父亲每次从煤矿下班回来，除了逗逗睡着的我，看一眼母亲，嘘寒问暖两句，便是躺到床上呼呼睡起来。 我三岁的时候，被母亲送到了外婆家。母亲刚开始还隔三差五的到外婆家看看我，后来拮据的生活，让母亲不得不起早贪黑的步行到几里地外，给一家鸡场干零活，每天收鸡蛋，喂饲料，还要穿着靴子背起沉重的药桶，消毒。三四天要清理鸡粪。 父亲和母亲常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吵架，受到委屈的母亲，一边哭一边骂父亲“我嫁给你，当牛做马，忙里忙外的，为了家，我把闺女扔在我娘家，我起早贪黑，我为了谁？你要是争一点气，都不会被你两个哥看不起，你娘在世的时候，总是刁难我，你屁都不放一个，不就是觉得我没给你生个儿子吗？让你抬不起头吗？” 母亲歇斯底里的哭着，把一肚子的苦水倒出来，这些话翻过来翻过去，始终翻不了篇，这一生的痛，在一个无助的妇人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这是她一辈子的伤疤，却被糟心的生活，无数次的揭开。 父亲坐在沙发上低着头，抽着烟，一句话不说。母亲看着无动于衷的父亲，更是火冒三丈，“都怪我那该死的姑姑啊，坑了我呀，说你老实本分，是个过日子的人，你这不是老实，是窝囊啊……我这命啊，前半辈子受婆婆的气，后半辈子，你气我啊，这日子没法过了呀……” 父亲坐在椅子上，低着头，眯着眼睛，也不生气，一句话也不说，任由母亲哭闹。母亲哭累了，红着眼睛，用手抓了抓凌乱的头发，从井里打了一盆水，洗了洗脸，在院子里拔了几颗菠菜，一边洗菜，眼泪一边掉下来。 生活即使一地鸡毛，也要把鸡毛捡起来，扎成鸡毛掸子，弹走生活中的尘埃，生活还要继续，日子还要过下去。 父亲弟兄三个，两个哥哥都有本事，一个是警察，在城里落了户。一个在村里是会计。还有我的小姑姑是人民教师，只有老实的父亲，在煤矿上当临时工。一月挣着微薄的工资，养家糊口。 家里红白喜事，需要商量事情的时候，父亲永远是桌面上默默无闻，没有话语权的人，母亲看不惯家人对父亲的冷漠，理直气壮的问他们“为啥不问问俺家全生啥想法” 本家的一个大伯讽刺道“他，一脚踹不出个屁来，问他有啥用？” 父亲低着头不语，母亲从来没有在众人面前发过火，但是这次她看着那一个个门缝里把人看扁的长辈，母亲起身拍着桌子说了一句“老李家永远是弟兄三，还轮不到一个本家哥嫌弃他了” 说完这句话，母亲头也不回的朝家里走去。“家徒四壁，别无长物”看着破落的家，母亲陷入了沉思，难道一辈子就这样，被人看不起吗？不蒸馒头争口气，我就不信了，我秋菊就穷一辈子。这一刻，自己干养殖的这个想法从此萌生了 姥姥去世的那一年，我六岁了，我被接到家里，看着陌生的家，看着不熟悉的父母亲，我哭着喊着找姥姥。母亲心烦意乱的，一不小心把我推到在地，我嚎啕大哭，我的心很害怕，我看着母亲凶巴巴的样子，吓得浑身哆嗦。 父亲抱起我，拍拍我的背，带着我去小卖部买棒棒糖去了。 夕阳倒映在村子里的小河里，波光粼粼。秋天的落叶落在河里，一阵风吹过，叶子一点都不留遗憾的告别了它曾经生长的地方。 到了上育红班的年龄了，母亲连夜给我缝制了一个新书包，书包是白色打底，上面绣了一朵花，我看着新书包，开心的手舞足蹈，母亲把我送到学校里，转身就去干活了。 我看着别的妈妈，搂着自己的孩子，亲亲额头，是那么温馨，我心里有点难过，我低头看了看新书包，那朵明媚的小花，冲我微笑，我也笑了笑。 教我们数学的是我们村里的一个上过高中的人，个子矮矮的，肚子大大的。 这天是写数字“3”，我怎么也写不好，本子被橡皮擦烂了，数学老师走过来，我立马用手捂住自己的本子，老师一把夺过来，恶狠狠的说道 “真笨啊，“3像耳朵听歌谣”再不会写，就把耳朵揪下来。”我的心咯噔一下，手心都出了汗。前后同桌笑着说“笨蛋……”我委屈的的抽搐着。下课铃响了，完成书写的同学都下课了，只有我坐在教室里，歪歪扭扭的在本上写着数字。放学的时候，数学老师说“招弟，你在不会写，下午不用来了。”我背起书包，一溜烟的跑回了家。哈哈，下午不用来了。母亲午休过后，把我喊起来“一会儿自己去学校啊” “老师说了……”我话还没说完，母亲打断我的话，嘱咐我过马路要操心。收拾好后，母亲出门便干活去了。看着母亲走远的背影，我兴奋的从床上跳起来，一个人跑到村里的小河边，一会儿用木头棍子挖出一道道水渠，一会儿玩泥巴。去地里干活的邻居看到了我，好奇的问道“你咋不去上学，自己在这玩了”“我们老师说，我不用去学校”我傻呵呵的说道干活回来的母亲听邻居说我没去上学，气的不问青红皂白，捡起地上的棍子，就朝我屁股上打去，我哭着喊着躲到我父亲身后。“干啥了，打孩子？”父亲把我护到身后。母亲火冒三丈，一不小心棍子打在了父亲胳膊上，父亲一气之下，掰断了棍子，扔在了地上，那是我生平第一次看到父亲发火。“有啥好好说，动不动就打，动不动就骂，孩子迟早被你吓傻”父亲搂着我冲母亲喊道“你问问她为啥今天不上学，逃学，在村里玩了一下午？”父亲蹲下来，温柔的说“别怕，给爸说，为啥不上学啊？”“老师说我不用去学校……”我一边抽泣一边回答我一五一十的把事情告诉父亲，母亲生气的说道“真的假的？走，去他家找他，当面问问文富，为啥不让你去上学”母亲拉着我不顾父亲的劝说，气冲冲的朝老师家里去。母亲拍着门大声喊到“开门……”我躲在母亲身后，看着“泼辣”的母亲，我一句话也不敢说。大门打开后，数学老师笑着问道“怎么了秋菊”母亲气的找老师理论“你是校长吗？凭啥不让我闺女上学”老师看了看身后的我，顿时明白了，他哭笑不得的把事情的前前后后说给了我母亲，然后问我“招弟，我说你要是在写不会，下午就别来了，我是吓唬你的，你怎么就真的不来了”“嫂子消消气，都是误会，小孩子不懂事，都怪我，不该说这样的话”母亲厉害的说道“就这一次啊，你要是吓住我闺女了，我可不愿意”回家的路上，母亲拉着我，脚步匆匆，一句话不说，我在后面一路小跑。回到家，我母亲打开台灯，让我坐下来，拿出数学本练习数字“3”她坐在我身后，我紧张的后背都发凉，母亲看我写的东倒西歪，气的给我撕掉重新写。写不好，就打我的手，我忍着不敢哭，写了擦，擦了写。从开始的东倒西歪，到后来有了模样，满满写了一张，胳膊都酸了。母亲拿过来看了看，严厉的说道“以后在逃课，看我怎么收拾你，去，睡了吧”那一夜，我做了一晚上噩梦，更倒霉的是还尿湿了床，第二天，又是被骂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