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遇母校

舰长

<p class="ql-block">  五月的风在静脉里游走时,我正蜷成一只虾米。阑尾炎阵阵的痛疼在腹角传到全身,急诊室的蓝光切开子夜,刀刃与血肉相认的刹那,竟听见外面雨滴坠地的簌簌声——原来疼痛是液态的,会顺着血液漫入全身。麻药让我渐渐入迷……</p><p class="ql-block"> 晨光在第二日撬开眼皮。白纱帘滤过的天光里,想不到我母校老校门正在眼前,像本摊开的线装书,出现在我病房的落地大窗前,输液管悬成透明的藤,将葡萄糖点滴成银杏叶的形状。远处操场腾起鸽群,恍若那年运动会,我们偷摘的槐花在课桌里发酵,酿成满教室摇晃的春汛。</p><p class="ql-block"> 消毒水的气味、走廊传来轮椅碾过地砖的轱辘声,不远处的收音机沙沙作响,飘来半阙《送别》,窗台上打盹的麻雀……</p><p class="ql-block"> 暮色漫上来时,止痛泵发出轻微的叹息。玻璃幕墙外,图书馆的飞檐正挑起半轮月亮,我要睡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