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1976年,我面临着高中毕业后的去向,父母希望我能留在他们身边,安置工作。按照当时的分配政策,家里有独生子女的、残疾的可以留城分配工作,这些优惠政策跟我不搭边儿,我唯一的选择就是上山下乡。其实,我很愿意也积极响应国家号召上山下乡,这是无比光荣的。只是父母不放心,看着我们就要离开,到农村去,自然一百个不放心。</p> <p class="ql-block">同年的4月10号,我们来自全市不同学校的18位知青,被分配到同一个公社。早上乘坐大巴车,在欢送的锣鼓声中,离开了所居住的城市,下午三点多钟才到达公社。我们在公社的大院儿里等待各大队来人,领我们回各生产队。我们小组三位知青被分配到一个生产队,当时生产队唐队长带着一条扁担和两根绳子来接我们。唐队长一个地道庄稼汉,看到我们高兴的说,生产队来了三个有知识的青年,嘴笑的合不拢。他把我们三人的行李捆吧捆吧,一根扁担,肩上一挑齐活了。领着我们走了大概四十几分钟的路程到达了生产队。</p><p class="ql-block">我们被临时安置在房东家隔壁的两间小房里,里面一间摆了三张极简单的床,外面一间做堂屋,一张大桌子,一个灶台,一口水缸,这便是我们的新家了。 安顿好住宿,已经到了晚饭的点儿了,晚饭被安排在房东家,这是我们下乡的第1顿饭,生产队的几个说得算的人都在,房东还特意整了几个菜,一大桌子人。天色渐暗屋子里却没有开灯,黑暗在角落里蔓延。我心中暗自疑惑,怎么如此节约,天黑了都不开个灯呢?便和身边的妇女队长嘀咕了几句。妇女队长的话如同冰水浇灭了心中那点侥幸的期待,原来这里根本没有通电。</p> <p class="ql-block">随着煤油灯点上,昏黄且恍惚的。桌上的饭菜若隐若现,我环顾了一下,除了咸菜还是咸菜,当时就在想当地的生活这么艰苦吗?忽然我看到了一碗菜,吸引住我的目光。它圆圆小小的,宛如小土豆,表面还糊着黏黏的东西,看起来就像煮烂的小土豆,我非常喜爱吃土豆,看到这道菜,心中不禁一喜,满以为终于有一道可口味的菜了,没有丝毫犹豫,我夹起来一个完整的小土豆放入口中,牙齿咬下去的瞬间,苦涩的味道在口腔中炸开,我才惊觉这根本不是土豆,而是咸萝卜。这一口咸萝卜,里面还有些发硬,那股咸味浓重的让我几呼无法忍受,吐出来觉得不好意思,可咽下去又极为困难,好不容易费力嚼烂,赶忙吃了一大口饭才勉强咽下去。这顿饭搞得我啥也不敢再吃了,生怕再吃到什么稀奇古怪的。</p><p class="ql-block">第二天中午,那碗类似小土豆的咸萝卜又端了上来,我算是彻底看清了,那上面黏糊糊的东西,原来是已经腌烂的萝卜皮和不明物。看那模样实在让人难以下咽。在之前我想都没有想过,我能吃下这东西。这看似简单的一顿饭,现在想起来清晰如初,它成为我知青岁月难忘的开端。</p> <p class="ql-block">在下放之前,我想过了农村生活会比在家里苦,但没想到会这么艰苦。物质匮乏、条件艰苦是那个年代的常态,它教会了我去适应和珍惜。渐渐地我从最初的不适应到后来的坦然面对,这是个成长过程,让我对下乡生活的初次经历有着深刻认识。</p> <p class="ql-block">《知青岁月》之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