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古塔马灯行88

宁古塔披甲人

宁古塔夜色马灯行(88)

[第18章]遥远的回忆

(3)孤独的坚守

民航飞行机组在东部原36 团连队的飞机喷药作业期间，由于飞机每天傍晚都要返回位于 38 团1连的主机场，因而位于科研站的临时机场，在夜间就处于关闭状态。

机场虽然是关闭的，机场上的设备和物资却还是开放的，这就需要留人值班看守。我义不容辞地就把这个任务承担了下来。

每天傍晚察看着加药班的女兵们，嘻嘻哈哈地攀爬上飞机舷梯，再和中队长一起，从好几位提出申请搭乘飞机的“蹭客”中，筛选并确定一位登机，他们这才收起舷梯关上了机门。

飞机随即掠过整个跑道拔地而起，转身朝着太阳降落的方向飘然而去。我有一首填词与此有关，全文如下：

“雄鹰喷洒夕阳中，云雾舞朦胧。枝澜叶海翻动，旖旎翠玲珑。

“霞彩重，暮昏浓，远山红。撕开云缝，一展星穹，持久晴空！”

(《诉衷情-暮归迟》)

留在机场上坚守的只剩下孤独的我，还有一些物资设备。我除了需要在睡觉前检查一下物资设备外，晚上其他时间该怎样度过呢？

我先到科研站食堂，胡乱地扒拉几口菜肴，吞咽下两三个馒头，再喝一小碗清汤。然后不是去拜访张秀璋、李玉凤夫妇，就是借一辆自行车去9连聊天。

张秀璋、李玉凤夫妇俩，都是1964年的老高三毕业生，文化知识扎实。

拿起教鞭可以讲授从小学到高中的所有课程，走进办公室可以制定连队的长期和中短期规划，至于年度的财会计划预算和年终决算，就是手拿把掐信手拈来的事。

总之他们都是当时农场的基层连队，不可多得的人才。科研站当时有职工子弟5-6人，分布在3-4个不同的年级之中。当时没有房屋来当教室，李玉风大姐就把学校搬到自家的炕上。

有一天阴雨，飞机不能作业，听说我无处可去，好客的张大哥邀我到他家一聚。进门就看到 5-6 个孩子坐在炕上，不是在听课就是在写作业。

张大哥悄悄地笑着说：“老师讲谁的课，谁就听着。不是谁的课，谁就写作业。所以等放学到家时，课也听了，作业也写了。家长也不用担心孩子不肯写作业了，皆大欢喜，岂不快哉！”

我佩服得连连点头称是。在偏僻闭塞的北国边塞，长期从事这些最平凡普通的工作，而且一干就十好几年，这种能坚守孤独的精神，实在让人赞叹。

这对文化程度相对较高的夫妻俩，后来重返北京后发现，许多知青之所以办理返城手续屡屡受阻，主要是因为信息不对称，不了解政府有关政策操作流程。

因此他们就专门收集有关政策文件汇编成册，还复制200多份，广泛寄发给农场那些回城受阻的知青兄弟姐妹们，帮助了许多人重返北京。真是菩萨心肠功不可没。

后来李玉凤大姐又在街道建设方面独当一面，做出许多骄人的成绩，一时风生水起不同凡响……

在黑夜的公路上骑车，则又是一种不一样的体会。有一次月末没月亮，完全是真正意义上的“伸手不见五指”。我骑车前往9连时很顺利，返回科研站碰到了大麻烦。

在黑灯瞎火的“3号窑”旁“大连桥”桥头，我正好在上坡，生怕有行人下坡会迎面相撞，就在黑暗中不断地响着车铃铛。却还是跟对面过来的骑车人撞了个满怀。

我气愤地问道：“我一直响着车铃，难道你就没有听见？”他无奈地回答道：“我也一直响着车铃，所以真的没听到。”双方下车检查均无大碍。便互相致歉，重新上路。

我突然想起一位哲人讲过的一个故事：“盲人夜晚外出要打灯笼，不是为了给自己照路，是为了让别人能够看到自己，避免撞上来。”

要是我车上有一盏马灯，相信虽然我还是看不到对方，但对方肯定能看到我，我俩就肯定不会在黑暗中相撞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