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欧拾趣（八）——抛荒

李志坚

　　（意大利北部山区）

　　“怎么看不到有人种菜？”妻子平时喜欢种菜，特别关注。

我们坐在大巴上看窗外风光已经有几天，从位于南欧的意大利进入中欧的奥利地、德国、瑞士，再进入西欧法国。沿途所见，平原地区种植油菜、牧草，丘陵地带是果树、橄榄树、牧草，山地是牧草。无论哪种地貌，牧草似乎是最多的。蔬菜除了在奥地利乡间见到一处有种植，确实未曾看到。

蔬菜当然是有人种的，因为超市里有卖，西方人只不过蔬菜生吃而已，现在我们也学着生吃了，只是不在我们的视野中。不过很明显看岀来，他们农业生产集约化程度很高，几亩、几十亩为单位，同一区域主要种植一类农产品。

最让人惊讶的是几千公里行程竟然没见到一处抛荒！也没见过平坦的田地里种植花卉树木。原先以为，抛荒是工业化城市化进程中不可避免的存在，旅途所见让人大跌眼镜

　　（瑞士山区）

　　我们日常所见，抛荒现象到处都有。城镇周边少些，乡村则普遍。很多山村已无人居住，祖辈世代开垦耕种的田地自然“退耕还林”了。

杂草丛生，灌木横行并非时代的进步。只有像旅途中所见的那样，让土地尽可能地创造出财富，并能持续，才是我们努力的方向。抛荒现象的产生，说明我们某些环节出现了问题。

现在是个丰衣足食的时代，以我粗浅的了解，几千年未能解决的粮食问题之所以能得到根本改善，一得益于技术进步。南方杂交水稻的发明及推广对提高产量发挥了巨大作用。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北方粳米逐渐崛起，原来盛产高粱大豆的东北已成稻米主产区，据说有的超市东北大米销量已占一半。其次是进口。根据有关资料，我国2024年自己生产粮食7.065亿吨，进口1.58亿吨，其中大豆1.05亿吨。

抛荒产生的原因自然是农民种田种地效益低下。首先是因为土地所有权及承包经营方式使每家农户只有小块土地，使集约化耕种有难度，山地、梯田难以实行机械化操作。其次是品种，江南杂交米的口感没有东北梗米软糯，如果是地理气候原因，为什么更南方的广东有丝苗米，泰国能出产泰香米这种举世闻名的优质大米。

　　（老家附近抛荒田地）

　　在韩国旅游时导游讲过一个有趣的概念。他们认为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本地产的食品比进口的更适应当地人需要，所以一般国产的价格比进口的贵。而我们则相反，一般是进口的比自产的贵。可是有例外，常见的食品里土牛土羊土猪，土鹅土鸭土鸡比进口的或洋方法饲养的价格高。

我的工作单位离住处七八里路，一直开汽车去上班。六七年前因故驾驶证暂时被扣，只好骑自行车。后发现骑车好处多多，这些年上下班都骑自行车了。早上去上班时，都会特意拐个弯，沿着熟溪河岸骑行，因为百里熟溪我觉得从温泉桥下的水坝到永康江的汇合处这几百米是最美丽的，让人心旷神怡。这里河面宽阔，河床中间永远碧水潺潺，钓翁悠然，雨燕飞舞，白鹭翩翩。最让人赏心悦目的并不是这些，而是在河床草丛间的三十多头牛，有青牛也有黄牛。一年四季都不缺席，每天早出晚归，有时慢悠悠地吃着草，有时在相互嬉戏，有时在水里泡澡。

　　（熟溪景色）

　　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我国牛肉进口量持续攀升，2013-2023年进口量从不足30万吨飙升至274万吨，增长超过8倍，已占国内产量的36.4%。我常想，区区一片河滩就能生养这一大群牛，那么多荒山荒地荒田能否生养更多的牛，更多的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