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灵儿<br>美篇号：156893800<br>图/网络（感谢原摄影老师） <p class="ql-block"> 清晨五点的鸭绿江泛着钢蓝色的光，张卫国踩着露水走进芦苇荡时，惊飞了几只白鹭。他弯腰掐断一株芦苇的嫩茎，青涩的植物气息立刻钻进鼻腔——这是丹东人包粽子特有的香味。"后生，要选第三片叶。"带着朝鲜语腔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回头看见穿白色短褂的老人时，张卫国手里的镰刀差点掉进泥里。老人示范着将苇叶对光举起："透亮的才好，去年霜期长，今年叶子厚实。"</p> <p class="ql-block"> 江风掠过边境线，将朝鲜那边的炊烟与丹东早市的喧嚣揉在一起。张卫国想起父亲说过，五十年代两岸百姓常隔着江交换粽叶，后来铁丝网竖起来了，但端午的苇香依然在两岸飘荡。"阿爸吉！"市场里穿韩服的姑娘小跑过来，发间五彩绳晃得像彩虹。老人掏出一把朝鲜山枣塞给张卫国："放粽子里，我们那儿的吃法。"</p> <p class="ql-block"> 回家路上，张卫国特意绕到七经街。朝鲜族食铺前已排起长队，玻璃窗里金大嫂正往糯米里拌松仁，她丈夫将成捆的艾草挂上门楣。对街汉族大姐的摊位上，五彩线绕成的网兜里装着咸鸭蛋，塑料盆里黄蚬子吐着沙——这是要作丹东特有的海鲜粽。妻子在厨房支起两口大锅，一口煮着从孤山镇采来的柞树叶，另一口泡着宽甸产的糯米。阳台上老母亲正教孙女编长命缕，塑料凳上摆着《丹东日报》刚登的"端午民俗记忆"专栏。</p> "爸，为什么朝鲜族粽子是锥形的？"女儿举着漏米的苇叶发问。张卫国想起文化馆讲解牌上的话："像长白山，也像战士的钢盔。"他突然放下粽绳，从冰箱取出珍藏的大黄鱼干——这是模仿爷爷当抗美援朝运输兵时，用炒面袋改装的粽子做法。暮色染红江面时，家家飘出蒸粽香。张卫国忽然拉着女儿往江边跑，在界碑旁放下两个粽子。对岸也有身影蹲下，月光照见那件熟悉的白色短褂。女儿手腕上的五彩绳闪着光，像连接两岸的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