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路——我的人生故事（五十三）作者：闵平秋

归零

第十章 伊朗行

五 买 菜

一天下午正在睡午觉，住在我隔壁的厨师于师傅就把我叫醒，咱们买菜去怎样，我说好呀。

这里顺便说一下，伊朗的城市像德黑兰和大不里士的商店大多是下午才营业，直到深夜。

我们和司机老徐一起驱车来到一家菜铺，这里的蔬菜都是在菜铺里卖的，没有像燕化星城开古庄那样的早市。

这家菜铺面积不过一二十平方米，和星城小区里的菜铺相似，蔬菜的品种却远不如他们的多，只有黄瓜、茄子、辣椒、洋葱、圆白菜等少数几种。

老徐用手拿着一根黄瓜比划着，用刚学会的英语问老板，How much?

他说七角钱500克，

我对老板说昨天不是6角吗，今天怎么涨价了？

老板会讲一点英语，和我的水平差不多，只能讲一些简单的话，他结结巴巴地回答道：“你们老到我家买菜说明我家的菜质量很好，又很新鲜，所以要涨一点啰。”

我听后才感觉到他们的思维和我们有多大的不同。

在星城的开古庄早市，常去买菜的菜摊，不但可以买到较好的菜，而且价格还会得到优惠，拿卖主的话来说，“老买主嘛，给你便宜点”。

我们正在挑选蔬菜时，街上的喇叭突然开始播放伊斯兰祷告的音乐。菜铺老板赶紧匍匐在柜台旁边的一小块地毯上，头已经顶到了地毯，口中念念有词，把我们扔在一边不管了。

没办法，我们这时有两种选择，要么走人，要么就等他把祷告做完再买；要走的话，别的地方都一样，无奈只好等。

一直到他把祈祷做完，我们才将刚才挑选的菜放到篮子里结了账。

司机凯勒米和厨师于师傅

老徐又带我们来到一家肉铺，这里的肉和鸡都是冰冻的。

在国内我们还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鸡，每只鸡个个都在4～5公斤以上，显然都是肉鸡，圆乎乎的冻得像个橄榄球。

冷藏柜里摆放着牛羊肉，黑里透红，看样子冻的时间已经不短了。

鱼呢，看上去表皮上已经有些发黄，品种只有一个，我不认识，估计是里海的鱼，因为这里距里海不远。

质量比较好的还要算羊肉了，这里的主要肉食就是羊肉，其次是牛肉，价格上相差无几，大约合人民币三十五到四十元一公斤。

海虾也不怎么新鲜，个头还不小，大约七八十元一公斤。我原来不吃羊肉，上世纪八十年代改革开放后应酬和出差多了，慢慢的也能吃点，现在到了伊朗不吃也得吃。这里的人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信伊斯兰教，根本没有猪肉卖。

在伊朗要待近一年的时间，时间久了谁不想吃点猪肉呢，为了让大家过一段时间能解解馋，我们在北京时就在装机具设备和工具的集装箱里放了一些腊肉。现在就放在凉台上，用很多纸箱盖住以免被伊朗人发现。要知道，如果被伊朗人发现了，将会惹出很多的麻烦，搞不好还得吃官司。

买好肉，老徐转过身去问老板有没有鸡蛋，老板听不懂直摇头。我用英语问他也摇头。

你想想，一个普通的菜贩，伊朗的老百姓，和我们星城的菜老板一样，有几个能听懂英语的？

正在发愁时，只见我们的大厨突然弯下腰，半蹲着将两只手背向后背，嘴里发出“咯嗒……咯咯嗒”的叫声，并且用手从屁股向下不断地来回比划。这下老板明白了，接着就哈哈大笑，一直笑到腰都弯下了，才指着旁边的商店说我没有。

路过一个卖烟酒糖杂的商店时，看见里面有蜂蜜卖，这里的蜂蜜和国内的不一样。摆在柜台上的蜂蜜，每个瓶里都有一块蜂蜡。

六角形的蜂蜡浸在蜂蜜里，晶莹剔透，很是漂亮，不过瓶子上没有贴价格标签。

我上前问老板多少钱一瓶，他说两千五百瑞尔（RIALS），相当于人民币二十五元，我又指着玻璃橱柜里的问“那种呢？”他说三千瑞尔，当我再问他另外一种蜂蜜时，他不高兴了，嘴里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就不理我了。他们也真是的。

和我们文革时期一样，几乎所有商品都放在柜台里，又不让买东西的人自己挑选，也不标价钱，买东西是否满意取决于服务员的态度，多问几次就不耐烦。这里是更胜一筹，干脆不理睬了。

从此我总结了一条经验，到商店买东西一定要先看好，指哪个就买那个，否则就会遭到冷眼。

刚烤好的馕饼

从商店出来，路过一个烧饼店，正在烤的烧饼发出诱人的香味，把人们都吸进了店铺。

我们进去一看，柜台上堆满了刚烤好的烧饼，他们也叫馕。那浓郁的醇香强烈地刺激着我的食欲，炉子的门打开了，火红炉膛里的馕被师傅用一个大约有一米多长的大铲给铲出来，又把刚做好的生面饼一个个的放进去，动作熟练到让人吃惊的地步。

这时，一位穿着黑袍的大妈走到柜台旁，从腰里抽出一个洁白的面口袋，给柜台上的小伙子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个小伙子就给他装了20个馕。好家伙，20个馕满满登登装了一袋子。

我们也买了几个准备今天晚上吃，这么大的馕才合人民币1角1分钱一个！

第二天，我把昨天在烧饼店看见的情况向为我开车的司机凯勒米讲了一遍。

问他那老板没收钱就把一袋子馕给大妈拿走了，他说，伊朗人的馕就像你们的馒头一样，是主食，政府要保证每一个公民都能吃上饭，所以面粉的价格很低，大家都能吃得起。有些附近的居民在店里可以记账，到时候一起算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