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 class="ql-block">《端午漫笔·溯流而上的精神图腾》</p><p class="ql-block"> “祝朋友端午吉祥安康”</p><p class="ql-block">作者:曾英杰</p><p class="ql-block"> 一年一度端午节如期而至。曾记得,端午节之前我们家最忙碌的便是做香面子。而香面子全是中药配方,这个配方一直都是我老母的“秘方”:艾叶、佩兰、肉桂、丁香、益智仁、菖蒲石、苍术、薄荷、小茴香、藿香等。它有清香、驱虫、避瘟、防病的功能,只有我家大哥得其继承。然而,这也成为我儿时的记忆。</p><p class="ql-block"> </p> <p class="ql-block"><br></p><p class="ql-block"> 每当正端午一大早,我的老母亲从街上买回一大堆菖蒲和艾草抱回家。接下来,这一堆艾草在我老母亲充满智慧的一双手下,三五两下就变成一只“艾草狗”。这时还要给它装点一番:菖蒲点缀艾狗上,再把两个大蒜扎在艾狗肚皮下。这样,艾草狗就可以分辨雌雄啦——据说驱邪护院,雄的能力更强。不过菖蒲与艾草的意义,还在于菖蒲叶片形似利剑,有作“水剑”为“天中五端”之首,象征斩除邪祟;艾草香气特殊,古人认为可震慑“百阴之气”。两者组合悬挂于门楣,形成“艾旗招福”,蒲剑镇邪的寓意。而今,也没有了往日的檐角菖蒲艾草飘香,邻里玩伴各自动手缝制精美华丽的香包互相炫耀,这一切也成为回忆。还好,这种刻在骨髓里的基因,不论岁月怎么变,菖蒲与艾草永远还是那样的香味。</p><p class="ql-block"> 当没有了檐角,菖蒲与艾草一样,还在现代门楣的上方摇曳;街头粽香与消毒水气息交融。今年的端午恰似一轴褪色古卷,在后疫情扯掉口罩的素白背景里,洇开新的墨痕。人们将雄黄酒泼洒在电子门禁前,无人机载着药囊掠过钢筋森林——传统与现代,以某种微妙的方式达成和解。这个绵延两千年的节日,始终在时光长河里保持着溯流而上的姿态。</p><p class="ql-block"> 汨罗江底的月光记得,那个抱石自沉的身影如何化作民族的精神图腾。楚地巫风孕育的端午,在《荆楚岁时记》里初现雏形时,原是驱避“恶月”的禳灾仪式。五毒猖獗的仲夏,先民将菖蒲削作斩邪剑,艾草扎成招魂幡;雄黄酒的“王”字,既是驱虫良方,更是对自然法则的敬畏符号。这些看似粗朴的仪式,实则是先民在混沌中构建的生存秩序。老药铺的抽屉深处,雄黄与朱砂仍在絮语往昔。古人将《白蛇传》的惊变归咎于端午阳气至盛,却不知真正让妖邪现形的,是沉淀在酒液里的那份集体记忆。当许仙捧出那盏雄黄酒,触碰的不仅是白素贞的妖身原型,更是整个农耕文明对未知的警惕与规训。那些悬挂在门楣的苦艾,何尝不是插在现实与超自然边界的精神界碑?</p><p class="ql-block"> 龙舟竞渡的鼓点穿越时空,在玻璃幕墙上撞出奇异的回声。观赛者举起手机拍摄百舸争流,直播间里虚拟的艾草表情包纷纷扬扬。这个曾被《风土记》记载为“仲夏泛舟”的古老习俗,如今演化成连接代际的文化脐带:年轻人在赛艇运动中重读《楚辞》的悲怆,老者在电商平台寻觅手作香囊的温度。传统不再是博物馆的标本,而是流动的活水。然:当梅子黄时雨打湿了电子显示屏,粽叶清香从外卖包装袋里渗出。我们依然在端午这天寻找菖蒲与艾草,不是在驱赶虚无的邪祟,而是在祛除内心的浮躁;依然痛饮雄黄酒,不是为验明正身,而是为浇灌日渐干涸的文化根系。当龙舟划过都市的霓虹倒影,那些被二维码封存的古老祝祷,正以数据流的形式,在芸芸众生的空间获得新生!</p><p class="ql-block"> 在此;端午之际</p><p class="ql-block">祝福我的朋友,端午吉祥安康!</p><p class="ql-block"> 2025年5月30日晚</p>